羅立認真地凝視著懵懂的齊國慶,繼續說道:
“這些孩子在實習的時候就已經見到過國營摩托車廠那種鬆散的生產習慣。
再加上他們大多數都是摩托車廠工人的孩子,所以耳濡目染之下,從心底裡會認為生產本就應該是那個樣子。
而太陽花技研的生產是在剝削他們的剩餘價值。
當初騰飛飲料廠的工人之所以沒有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當時的你們都是下崗工人,本來就急迫的想要找到謀生手段,所以認為吃些苦是應該的。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所以,造成目前生產出現問題的原因就是這些工人們的思想出現了波折。”
“那我們該怎麼辦?要不把這些孩子辭退了,再找些農轉工的工人行不行?”聽明白羅立的話後,齊國慶立刻思考起了解決辦法。
而第一時間他想到的辦法就是招募那些更能吃苦的農民工。
那些人脫離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命運,巴不得找一份工人的活計呢。
況且,太陽花技研給與工人的工資,還是其他摩托車廠的兩倍。
但他的話剛剛說出口,就立刻被羅立搖頭否定。
“國慶,當初我讓你從學生中招募工人的原因你可別忘了。
農民工固然有他們吃苦耐勞的優秀品質,但車間的工作他們可駕馭不了。
而且隨著科技發展,往後車間的生產會越來越趨於計算機終端的控制。
所以招募有文化的工人是不會錯的思路。”
齊國慶聽到羅立的話後,眉頭立刻擰成了麻花,這工人留也留不住,辭退也不讓。
到底怎麼解決這件事兒呢?
齊國慶猛地吸了口煙,低頭思索起來。
但這時,羅立的話音再次響起。
“現在問題已經解決了。你怎麼倒發起了愁?”
“解決了?”齊國慶疑惑地看向微笑的羅立,不知道他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該辭職的都辭職了。我也簽了字。難道你還真等著所有人都走光了?”
羅立拍了拍齊國慶,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國慶,能考上職業中學的這些孩子中有一大部分是工人的子弟,他們本來就有上學的名額。
當初我們招工的時候,他們覺得我們給出的工資高,所以才會放棄分配選擇來我們的公司。
但這部分人的思想已經形成了定勢,所以我們一開工,他們發現勞動強度太大就開始鬧騰起來了。
這兩週這些人陸陸續續的離開了。
因為他們並不愁找工作,大不了託人說說情也就能去其他國營工廠了。
可留下來的這些孩子,絕大多數都是憑藉著刻苦學習考入職業中學的。
他們雖然來自於各行各業,但進入工廠的目的卻只有一個。
那就是賺錢!
他們沒有門路,從我們工廠出去後很難再進入國有企業。
所以,他們是不會走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些孩子的思想頂多只是受到了一些影響而已,並沒有和我們對立到一拍兩散的地步。
明白了嗎?”
“啊,原來是這樣啊!”齊國慶恍然大悟,看向羅立的眼神中滿是敬佩與崇拜。
“羅總,您真厲害。什麼時候我才能和你一樣呢?”齊國慶由衷的感嘆道。
但羅立卻笑著搖頭道:“這算什麼本事?你不是最近去了市裡省裡分身乏術嗎。
不然的話,你和我一樣跑到車間裡蹲上幾天,一定也會得出這個結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