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百里羨川已經爬了一半的階梯,安朵他們跑了過來,就看見他正在一個臺階一個臺階爬上來。
邊爬邊跪,膝蓋已經磨出了血,額頭也有血,但就是沒有聽下來。
看到心心掛念的哥哥,安朵瞬間淚如雨落,他剛要跑過去,卻被方南辰拉住。
他嘆了口氣說道:“他現在已經很狼狽了,就別讓他更狼狽了。”
越來越多的人,從天梯的兩邊出現,他們沒有上去扶他,只是靜靜的看著。
因為所有人都清楚,他現在的內心會有多難受,他不想連累帝鴻宮,所以才獨闖天道宗。然而還是有人因此受了傷,甚至失去生命,所以他們明白他會有多難受。
因為這是他唯一的贖罪方式。
帝鴻殿前,帝鴻奇和其他幾位長老,站在最後一個臺階上。此時的那個巨坑已經被填,修整的跟之前的一模一樣,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被破壞的階梯可以修復,但是心中創傷,恐怕永遠不會被修復,看著一步步爬上來的百里羨川,他們都變得沉默寡言。
以為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勸他,說這件事不該他,那樣他可能更不會原諒自己。
看著一點點接近他們的百里羨川,耿雲拽了一下自己的鬍子,為難地說道:“待會兒怎麼跟他說?”
從軒嘆了口氣說道:“以這孩子的倔強和執拗,恐怕不會輕易原諒自己吧?”
萬安也嘆了口氣說道:“說實在,這種事情,我也不太擅長處理,如果是溫書犯了錯,我會罰他跪一整天。”
他看了眼百里羨川說道:“但是這件事,其實錯的不是他,但也卻因他而起,所以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處罰他。”
是啊,這件事百里羨川在信中說過了,他不想拖累帝鴻宮,所以孤身獨闖天道宗,但帝鴻奇和眾人,還是毅然決然的衝過去救他。
看這次是已經沒有任何戾氣的百里羨川,耿雲感慨的說道:“說實在的,我設想過他的許多身份,就連他是軒轅的私生子,我都想到了,但就是沒想到他竟然是鴻蒙一族。”
他話一出,不僅其他長老,就連帝鴻奇也有些愣住,但下一瞬間,他們又笑了起來。
面對墨恩,以及其他弟子的死亡,他們還能笑出聲,還顯得這麼輕鬆,並不是因為他們不關心這些人。而是已經習慣了。
想他們這種修為的存在,已經可也算得上超脫世俗了,即使年齡的萬安最大了,也有數十萬年的年歲了。
非修煉者的一生,也只不過短短兩百多年,再長點兒,也只不過千年而已。
百年,千年,對於他們來說,只不過一個閉關修煉的時間而已。
歲月,流年,時光,這些對他們來說已經很麻木了,他們也經歷過無數次的悲歡離合,生死別離。
他們早已經歷了無數滄海桑田,不管是花叢中的曇花一現,或是鑽石之星的爆炸,還是出現在黃金銀河的極光,他們都已經司空見慣了。
這數萬年的歲月裡,他們去過數不盡的星球,見識過數不盡的強者,看遍這大千世界,不會覺得生命有多好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