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辰死死扣住他,沉聲說道:“你好好想想,想想過去的戰鬥,他即使被活活打死,也要將你我送出去,他瞞著我們所有人,一個人獨闖天道宗,為的是什麼!”
看著一步步爬上去,一次次被棍子重重捶打的百里羨川,方南辰不忍地說道:“他是想將所有的傷痛都擋下來,所以他才想盡各種辦法,想自己一個人承受住所有,現在有人因他而死,他又怎麼可能會原涼自己。”
安朵不服氣地說道:“明明是天道宗的人,才讓墨恩師兄他們死去的。”
安朵睜大眼睛看著他,方南辰揉了揉她的頭,笑著說道:“還記得他以前經常說的話嗎?”停頓了一下,他緩緩說道:“他經常說戰場中從來沒有什麼勝者與敗者,只有死者與僥倖活下來的人。”
方南辰又看向問天,語氣瞬間變得武斷,他厲聲說道:“其他事情,你可以隨著你的性子鬧,但是這件事由不得你的性子,今天就算他被打死,你也站著!”
被他這一說,安朵和問天也不再多說什麼,乖乖地站著,果然百里羨川不在,就需要方南辰來鎮場子。
百里羨川繼續向上爬去,沉重的棍子落在他的後背,他的後背也早已皮開肉綻,鮮血侵染了他的衣服。
當最後一棍子落下後,他再也撐不住了,狼狽的趴倒在臺階上,此時距離帝鴻奇,也不過就十來個臺階。
這十個臺階,如果是平常,百里羨川一瞬間就可以站上去,但是現在,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此時,他的雙腿已經顫顫巍巍,膝蓋上的布料早已磨碎,露出已經破了皮的膝蓋,後背也已經鮮血淋漓,變得血肉模糊。
看著他趴在臺階上,眾人想去扶他,但是看到他依舊愧疚的眼神,便停下了腳步,也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雖然百里羨川已經抗住了那四十五棍,但是依舊對墨恩他們的死,耿耿於懷,始終不肯原諒自己。
最高處的臺階上,帝鴻奇和幾位長老站在上面,看著近在咫尺的百里羨川,心中也有些不忍。
雖然是黑夜,但是因為周圍弟子手中拿著照明石,這裡猶如白晝,讓人不覺得心中暖暖的。
從他們這個放下看過去,可以看到百里羨川到底有多狼狽。他的嘴上也留著不少的血跡,或是因為疼痛,面容已經變得扭曲,豆大的汗珠夾雜著鮮血,不斷地從臉上落下,滴落在臺階上。
看著他這樣,帝鴻奇也只是咬著牙看著,他知道該怎麼樣做,才不會讓他愧疚這件事。
所以即使百里羨川現在再怎麼痛苦,他也必須看著。
終於,百里羨川緩緩站起來,他手中提著墨恩的劍,撐著長劍,才顫顫微微地站起來。
他摸了一下嘴角,擦去嘴角的血漬,又整理一下凌亂的衣服,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狼狽。
而後他強忍著身體的疼痛,以劍撐地,又重新踏上臺階,他緩緩抬起沉重的雙腳,重新踏上臺階。
一步.........
兩步.........
三步.........
當到了第九個臺階上時,他重重跪了下去,他雙手將墨恩的劍舉起,舉過頭頂。
他將劍舉到帝鴻奇面前,壓制著內心的不甘說道:“弟子.........弟子百里羨川愧對帝鴻宮。”
他很不甘,不甘因為自己,而讓墨恩失去生命;不甘因為自己,而讓帝鴻宮險些受到致命打擊;不甘自己做了這麼多,為什麼還會有人因此受傷或死亡。
九大長老相視一眼,雖然很想說一句“沒事了,回家就好了”,但是卻說不出口,因為他們知道,百里羨川要的不是安慰。
他們看向帝鴻奇,所有人都看向帝鴻奇,因為現在只有他才能決定百里羨川最終的去留,或許也只有他怎麼知道,消除百里羨川心中的愧疚。
只見他向下走了一個臺階,將墨恩的劍拿在手中,但下一瞬間,他又做了一個出乎所有人預料的事.........
他一腳踹在了百里羨川的胸口。
沒錯,他的確踹了百里羨川一腳,雖然沒有用多大力,但百里羨川還是狼狽的滾下臺階,一連滾下好長一段距離,才停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他們怎麼都沒想到,平日裡一副儒雅的帝鴻奇,竟然會踹百里羨川一腳。
雖然平時因為百里羨川他們“偷東西”,帝鴻奇沒少踹,但這次的這一腳,不同以往。
萬安看了其他長老一眼,不安地說道:“這...........”其他人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向前一步。
但他們剛要說些什麼,帝鴻奇就抬起左手,伸出一指,輕輕一擺,示意他們安靜下來,幾位長老也不得不退後一步。
雖然九大鎮殿長老的權利很高,但是在帝鴻奇面前,還是不得不將自己的想法藏起來,因為他的實力是這些人中最高的,權利也是最大的。
當然,如果帝鴻奇在就另當別論了。
臺階下,作為十八位護宮長老之一的帝鴻凱歌,和二十八殿使之一的龔楓站在一起,他兩是一起負責東洲的,這次因為百里羨川的事情,趕了回來。
當他們敢過來時,戰爭已經結束,因為按照他們的設想,這場戰鬥至少要持續數天,沒想到一個晚上就結束了。
他們來到這裡後,也沒著急離開,因為戰爭雖已結束,但還有事要安排,另外川玉和楊千凝也在趕過來的路上,所以他們索性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