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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遼東風雪(二)

傍晚的時候,範永鬥商號和王登庫商號的人到皇宮中受領任務,打探那些甲冑刀槍火炮的情形,順便要了解一下南中軍的事,何以在邸報上被吹噓的如同天兵一般。進宮的時候,兩家商號的人帶來了從北京傳來的最新訊息,明軍各鎮都在傳說著南中軍的練兵方略,並且帶來了各位旗主們都十分關心的南蠻甲訊息。

“大同鎮、山西鎮購買的盔甲刀槍可以轉賣些給奴才們,奴才們自然會立刻送到皇上手上。”

但是,價錢也是驚人的哦,王樸在南中軍的售價基礎上加了很有良心的三成,而範永鬥和王登庫也是純樸善良之人,自然不會多加,同樣的加了三成的跑腿錢。

如今天上掉下來了一個從廣東來的李沛霆,這如何不令兄弟們驚喜?

“三位王爺,咱們是不是先說說之前的那些生意?我的貨船就在獅子口(今天的大連旅順口)外海面上停泊,要是三位有意的話,便可以命人前往驗貨、卸貨?”

很快,四人便將李沛霆此次攜帶到遼東的五條貨船,總計一千五百石精鹽、五萬匹細棉布、一千匹絲綢,五萬斤烈酒、上萬斤各類香料完成了交易。

“咱們大清有的是銀子,就算沒有銀子也有皮張和生金、東珠、人參、蜜蠟等好東西,先生有這些貨物就只管送來,我們兄弟麾下數十個牛錄,幾十萬人口,這些東西消耗起來也是轉眼之間的事情。”

多爾袞這話說得一點都不錯,鹽、布這些東西在遼東一直都是緊缺之物。歷史記載,到了沙俄的熊掌伸進東北時,東北的食鹽供應都是很緊缺的。市面上常見的都是那種大粒鹽,口感苦澀不說,還極為粗糙,雜質極多。

銀賤而物貴是自從老奴爾哈赤起兵在遼東作亂以來一直困擾他的一個問題,到他死,也沒有解決這個經濟問題,為了緩解這個問題,他只能不停的向外發動戰事,以獲得物資補充。

不得不說,老奴和他的家族運氣一直不錯遇到的明軍將領不久膽小如鼠就牛皮吹破天,如果他們遇到了一次失敗,就會進入一個經濟和物資上的惡性迴圈。

到了黃臺雞登基的時候,這種危機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遼東建奴轄區內,鬥米價銀八兩,一匹好馬值銀三百兩,一頭牛值銀一百兩,一匹蟒緞要銀一百五十兩,一疋布要銀九兩。面對著這樣的暴利,也就難怪會產生晉商八大家了。

但是這五船物資卻掏空了兄弟三人的口袋,按照晉商的出貨價格,兄弟三人的私財加在一起,也只夠勉強支付一半的貨色價款。

看著那麼多的好東西不能入手,兄弟三人未免有些惆悵。

“睿王爺,你們買這許多的物品所謂何來?”李沛霆故意揣著明白裝糊塗。

“左不過是有人見我兄弟薄有家產,氣不過,一直打算謀奪我們的這點養家活口安身立命的產業人口罷了!今日便被人奪走了六個牛錄的人口!購買這些東西,不過是為了賞賜部下,以恩義籠絡住人心就是了。”

黃臺雞將兩白旗多爾袞三兄弟手中各自劃出三個牛錄撥給鑲紅旗滿洲和隸屬於正白旗下的饒餘貝勒阿巴泰的事情,早就在瀋陽城中盡人皆知,李沛霆自然也是清楚。他冷笑一聲,“人可以被划走,心卻是要務必留下!”

被划走了三個牛錄的多鐸一把抓住了李沛霆的胳膊,“心怎麼留下?!先生教教我!”

“比如說,這六個牛錄的一千多戶人家,以三位的名義公開賞,或者是命人私下裡送去,給予一匹布、二壇酒、幾斤鹽的贈禮,說是三位主子給奴才們走時貼補一點家用的,以後遇到了難處,還可以來找老主子。”

這話三個人聽了不由得兩眼放光,大凡這樣被劃到別人麾下的牛錄,都會被當做後孃養的,打仗衝頭陣,分賞賜財物是最少的,這個時候老主子們的好處就會浮現在每個人的腦海裡了。

“杜度、阿巴泰,你們兩個給老子記住,你十二爺的東西不是那麼好吃的,就怕你吃得下去,拉不出來!”阿濟格惡狠狠的低聲叫罵著。

三個人低聲用女真話商議了幾句,依舊是以多爾袞為首向李沛霆拱手:“先生,這五船貨物,我們兄弟三人都要了。不過,還望先生體諒則個,如今我三兄弟囊中羞澀,又逢即將出徵朝鮮,這貨款銀子,還要先生體諒一下,待我與十五弟自朝鮮歸來,取了朝鮮的財貨金銀來支付了。”

“我幾時說我只收銀子了?你們手中的東珠、人參,什麼黑狐、元狐、赤狐、貂、虎、豹、海獺、青鼠、黃鼠各類皮張,都可以用來衝抵貨色價款。方才睿王爺說了,朝鮮的財貨,這樣,你們在朝鮮獲得的人參、黃銅等物,可以一併交給我,我用香料、好酒、鹽和布來和你們換!”

“好!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兄弟便要多謝先生的恩德了。”

“千里前來只為財,王爺出征時可以告訴部下,獲得的財物,可以一併到在下這裡換他們想要的東西!”

啪!沛霆的兩隻手被阿濟格、多鐸重重的拍了一下,發出一聲脆響。

“就這麼說定了!”

崇禎九年、崇德元年十二月初一,黃臺雞率領八旗滿洲、八旗蒙古、漢軍以及應徵前來的蒙古各部計十萬人馬往徵朝鮮。

前腳大隊人馬剛一離開瀋陽,後腳阿濟格就開始命人一個牛錄一個牛錄的悄悄走訪慰問。鹽、布、酒這些生活必需品被送到了那六個牛錄的家眷手中,讓他們如同沒孃的孩兒看到了失散多年的母親一樣。

而兩白旗的家眷們,特別是多爾袞三兄弟所屬的牛錄人口,都揚眉吐氣的朝另外六旗的親眷族人們炫耀著身上的新衣服,“看看,這是主子們賞給我們的哦!上好的細布!”

老北風捲著雪花紛紛揚揚的落在了瀋陽城外渾河邊上的大片榆樹林中,沛霆一行人遙望著瀋陽城的城牆,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掌櫃的,咱們的貨已經裝完車了,是不是可以出發了?再不走,屬下怕大雪下起來路上不好走了。”

從瀋陽到旅順還要數百里的路要走,還要避開徵討朝鮮的清軍隊伍,就算是身上帶著留守瀋陽的阿濟格開出的通行公文,也是要小心謹慎為上!

“城裡的商號都安頓好了嗎?”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沛霆又回頭看了一眼雄壯的瀋陽城頭,“再來就是春天了,多爾袞,到時候我會給你帶來更多的好東西的!”

坐在馬車裡抱著白銅手爐,人隨著馬車有規律的搖動著,不時有一陣寒風從車廂的縫隙中鑽了進來。

“南京的葉琪賣甲冑刀槍火藥佛郎機給流寇,我把棉布鹽絲綢烈酒香料賣給建奴,主公又給了皇帝小兒那許多的錢糧。你們都得到了補充了,可千萬莫要讓我們失望,一定要好好的打!”

撩開車廂的棉簾,向遙遠的北方望去,那裡更是彤雲萬里,醞釀著大雪的降臨。

“黃臺雞,我來遼東,沒有見到你,不過,我的舊日副手可是替我給你準備了一份厚禮的!你就慢慢的受用吧!”

沛霆白淨面龐上慢慢的浮現出一陣猙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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