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壎?嘖,不對,不對!似是非是的樣子還真是稀奇。”
有那對樂器有些瞭解的人兀自猜測那是樂器壎,可仔細看它的樣子又極快的搖頭否定,不禁對她的演奏表現出更濃的興味與期待。
聽了這話周圍的人視線漸漸都開始從她絕美的面容上掙脫出來,將目光轉向那豎起的陶瓷樂器上。
“咦,九兒這件樂器…”
“二哥,這壎是?”
被打斷喃喃自語的沈如爾也不氣惱,而是耐心的回答道,“壎之為器,立秋之音色也。平底六孔,水之數也;中虛上銳,火之形也。”
“壎的音色樸素厚重,是為最接近道法天籟的聲音。”
在眾人皆愛琴簫的當下,除非對音律特別瞭解的人,對於很多樂器都不甚清楚。
聽到這番話沈如是點點頭,繼續追問二哥,“那九姐拿的是壎嗎?”
沈如爾肯定的搖搖頭,至於是什麼還得等九兒她下來後再問才清楚。
高臺之上的如久醞釀好感情,沒有理會周圍不曾停歇的議論反倒是閉上了眼開始了吹奏。
當悠遠浩然的聲音第一聲響起傳來,便讓當場的所有人渾身震動心靈激盪不已。
天地間還有竟然還有這樣一種聲音,一種無法形容的縹緲至極的美,可以帶給人如此強烈的共情。
忍不住跟著她緩緩閉上眼,那般心靜平和的傾聽。
那淡淡並不濃郁的哀傷在心間肆意流淌,不知因何而起卻又無法徹底揮之而去。
樂曲中對故鄉無比的懷念,卻無以迴歸的失落;對至親無比的哀思,卻再難相見的悲涼。
這滿含道不盡人世間的滄桑和寂寥感讓人忍不住潸然淚下。
其中些許朦朧、神秘、深邃的意境使人感受到別樣的厚重。
一曲終了,沉醉其中的眾人卻還遲遲無法從它帶來的震感中清醒過來。
直到片刻後,爆發出的大聲叫好聲才將所有人給驚醒,從而帶來更加熱烈的掌聲和吼叫聲。
場面一度失控,競相叫好的人皆是臉紅脖子粗,像是恨不得衝上臺去的樣子,讓高臺附近的京衛軍們都忍不住跟著緊張的立刻提起精神來以防真發生什麼暴動。
“絕了,當真是絕了!何為天籟之音?老夫活到今日方才聽聞知曉!”
來樂項競技高臺的人,大多是對音律心懷喜愛的,如今聽到這難得的一曲自然是更加的激動難以遏止。
“真好聽,九姐吹的真是太好聽了!”擦了擦眼角不知覺滲出的液體,沈如是拼命地鼓掌吶喊後更是激動的一把抱住旁邊的八哥,“八哥,你聽見了沒看見了沒有?九姐她真是太太太棒了!”
“啊啊啊啊~”俞明秀這時才爆發出連續拔高的尖叫聲,連在外的淑女形象是半點也不顧及了,那溢於言表的興奮比她自己奪魁了都還要激動。
相比他們幾個小的過激的舉措,其餘幾人倒是內斂了許多。
可從他們各自極力壓抑控制的樣子也不難看出他們心底那滿滿的驕傲自豪,那麼的洶湧澎湃。
俞諶之望著高臺之上一一對著大家福禮的人兒,眼中溢位的光似盛滿整個浩瀚星空,亮得如此動人心魄。
這就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此時的她是那麼的璀璨奪目,讓他滿心的騰起的柔情蜜意卻無從肆意宣洩。
他與有榮焉的自豪和那滿眼的溫柔無限,更是讓時刻注視著他的傅菁珠更顯得難堪痛楚,陰鷙無比的瞳孔中反射出的怨懟恨意如潑天而下的暴風疾雨般難以平復。
扭曲成麻花狀的繡帕都快被她攪碎,用力到生生將細心修剪過的指甲都給掰斷了,可似十指連心的痛又怎能敵得過真正在心底蔓延此刻的絞痛。
“這就是你說的無貌無才?”
語氣中的森然陰冷讓旁邊立於她身後的女子,渾身止不住的顫慄發抖,嘴唇煞白的啟合卻終是說不出半點辯解的話來。
畢竟事實勝於雄辯。
可究竟是哪裡搞錯了?
李珍珍她到此時此刻都沒法相信,方才這奪得滿堂喝彩的人是沈如久,是那個木訥呆愣不已的沈家大小姐。
說起來她們唯一一次見面,還是在幾年前長公主的賞花宴上。當時對於她能突然應邀參加花宴眾人都是驚奇更大於好奇。
那場花宴怕是至今都讓當時參與的人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