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第二日起,熬壎遵從她的命令,沒日沒夜的窩在開闢出來的單獨小廚房中,即使這般將他會的藥譜盡數做完也費去了數月的時間。
待最後一道藥譜完成,總算舒了口氣的熬壎小心地將湯缽端好前去了前院正房。
待他走到了院外,才被人告知小姐讓他前去青松堂,愣了片刻熬壎才掉頭轉道前往太老爺他們的住處。
心底的疑惑在這三個月裡越積越多,比如小姐她每道藥譜都會嘗試一口卻從不點評,比如到了後面的有毒的藥譜也是同樣操作…
究竟是為何,他突然有了絲明悟,今日怕是就能全部知曉吧。
……
青松堂大廳中,沈家眾人一個不落的全部到了,就連四代裡的幾個小傢伙都被齊整的帶來。
屋內的眾人神色都很凝重,餘氏等婦人都不由紅了眼眶,氣氛是少有的壓抑。
“祖父祖母,老爹孃親,你們別這樣啊,搞得好像我不回來了似的。”
話是這般說,可在座的眾人皆知,今日這一別再見之日又得在何年?
心中的不捨得,頓時間讓本就紅著眼的她們更是直接落起淚來。
得,還把人給勸哭了。
看著不斷地拿帕子拭淚的眾人如久哭笑不得,她同樣紅著雙眼,喉間梗痛,只是一直強忍著罷了。
眼見著快把寶貝心肝兒也給招哭了,沈繼業揹著身悄悄抹了把眼睛,大聲喝道,“都別哭了,誰敢把我的小九兒給招惹得掉金豆豆,誰就給我回去禁足。”
哪有這般強制讓人不許哭的,如久看向每每都向著自己的祖父,心底又暖又難受,哽咽出聲,“祖父。”
重重跪下身來,如久無比認真的行大禮,當額頭輕磕在手背,眼淚終是奪眶而出。
一旁的俞諶之見狀,沒有疑慮地撩開衣袍在她身邊跪下,隨著她一同行叩拜大禮。
“這是做什麼,趕緊,快快起來。我的心肝兒啊,你這是心疼死你祖祖我呀!”說是不讓別人哭,自己此時卻早已是老淚縱橫。
沒有管威嚴形象問題,沈繼業掛著停不下來的眼淚珠子大步上前將久久叩拜不願起身的人,給用力扶起來,待看見她哭花的小臉。
似再也忍不住地將人摟入懷中嚎啕大哭,邊哭邊唸叨著她的名字哭得像個孩子。
被他那個傻樣逗樂的餘氏,上前幾步將人從他懷裡拽了出來,無比嫌棄地轉過身背對著這老傢伙,輕柔的用帕子給乖孫女擦擦臉,“九兒別哭,啊,別理你祖父那貨。”
說不讓別人將她給招哭了,自己倒好,將九兒招哭成了這樣,真是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
“祖母~”
“哎,乖九兒,祖母在呢。”真希望能一直活著,好能看著她的九兒到老,可惜啊,人哪有不死的呢,只希望那天遲些再遲些…
餘氏笑著垂淚,將人擁入懷中無比憐愛的拍了拍,把那滿心述不盡道不完的不捨與疼愛都化為了輕撫。
祖孫親香了個夠,如久慢慢來到爹孃面前,望著老爹猩紅的眼,孃親泣不成聲的模樣,再次拜倒他們倆的跟前,“女兒不孝,不能一直在您二老身邊承歡膝下…”
“起來…快,九兒起來。”
沈善承夫妻二人一左一右的將人扶起,想開口卻發現喉間酸脹得厲害,張開嘴卻說不出更多的話來。
見女兒笑著撲入他的懷中,沈善承忙不迭將人穩穩接住,只聽她用帶著哭腔的語調在自己的耳邊說道,“老爹,女兒的心中當然是你最重要啦~”
沈善承先是欣喜的歡笑,再是忍不住的顫抖著身子輕聲答道,“我就知道,你娘,她還老和我爭呢。”
鬆開手,父女倆極為默契地相視而笑。
當被孃親抱入懷中,如久無比貪戀地閉上眼睛,她一直覺得世上怕再沒有一種味道可以代替孃親身上獨有的香味,“孃親~”
“此去,要好好的照顧自己,有空多回來看看,娘會一直等著,盼著再團圓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