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墜崖跌落寒潭再到被救起已經整整過去了半個多月。
沈久久真心感嘆她的無比好運,當然對於救了自己小命的怪老頭也是萬分的感激。
坐在這簡陋的木屋前,她託著下巴環視著四周。
在正前方的是當初那處懸崖絕壁以及冒著白色煙霧的寒潭,其左右兩面都是高聳入雲的座座青山,將崖底的這方形成了一片嶂谷,唯一像是出口的地方在木屋的身後,一眼望去全是巨木茂林,到處荊棘叢生。
好在怪老頭選了這麼個地方隱居避世,不然即使當時她墜崖後僥倖不死,就眼前這環境靠著沈久久她自己是絕對活不下去的。
她天生方向感奇差,本身又沒有武力值,野外生存能力為零……
呼,這樣一想,似乎怪老頭的各種稀奇古怪,也不是那麼讓人難以接受?
正想七想八的沈久久,後知後覺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整個被籠罩於一片陰影中,抬頭一看,得,又是這種奇怪的眼神!
讓人忍不住腮幫子疼。
他也不說話就那麼直直的看著你,看著你的眼神裡似沒有任何波瀾卻其實帶著某種莫名的審視。
怪老頭身著灰色的袍子,袖子挽上至胳膊肘,露出手臂上的面板層層褶皺就那麼鬆垮的包著骨頭。
半白的頭髮挽起只用根木簪子彆著,面色暗黃眼白裡全是血絲,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沉沉的,無端讓人覺得背脊發涼。
不過看了大半個月,已沒了初時的那麼害怕。久久張了張小嘴還沒來得及開口,怪老頭已經率先收回了視線,不疾不徐的邁開腿繞過她走進屋裡。
吶吶吶,這是第一怪。整整十多天吧,就沒有聽見他開口說過一句話。
得虧自己不是真的什麼也不懂的四歲小蘿莉,不然早被嚇哭不知多少回了。
心底就是很是篤定,怪老頭他絕不可能是個啞巴,就是單純的不稀罕搭理她?
無奈的合上嘴,邁著小短腿跟在怪老頭的身後進了屋。
木屋內陳設一目瞭然,除了原有的一張桌子一條板凳一席團蒲,一把這兩天才做好的竹製躺椅,其它什麼也沒有。
是的,連張床都沒有,想到剛剛被救,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半人高的四方桌子上,自此這張桌子就成了她這半個月睡覺的地方,時時害怕半夜翻身掉下來,那滋味真是一言難盡。
這是怪老頭子的第二怪,天一黑就筆直的坐在臨近窗戶邊的牆角團蒲上,且一坐就是一整晚。
不睡覺所以不需要床?嗯,沒毛病。
這些還不算,可知他沒有最怪只有更怪,也是讓沈久久最無法接受的第三怪——
只見走進屋後,怪老頭已經將今天的晚飯一一從揹簍裡取出,在桌上擺好。
一根根已經洗好不知名的各種根狀莖狀植物,以及被沈久久忍無可忍,只差哭著懇求後才有的野果子。
是的,這就是他們這些天吃的“飯”了。
怪老頭的飯桌上就沒出現過正常人家吃的飯菜。
揉了把臉,沈久久慢騰騰的來到桌前,還沒開始吃呢,就已經是嘴裡苦澀一片,扭曲得五官都變了形。
這深山老林的果子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不是幹苦就是酸澀。或許是怪老頭根本沒有嘗試過,所以採回來的這些野果子,才比這些根啊莖的好吃不到哪去?
總而言之,這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啊。
等沈久久苦著小臉啃完最後一顆青果後,天色已經漸漸的灰黑。
“爺爺,我今天還要熬湯嗎?”
沒有照明昏暗中的人臉有些模糊不清,怪老頭照舊不言不語,只是提起桌邊的揹簍朝門外走去。
緊了緊小手,深呼了口氣,沈久久不得不再次跟在了他的身後。
……
木屋旁邊的空地上,架起了火堆,圓口三腳的鼎內,水咕嚕嚕的早已經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