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見底,溫度逐漸慢慢回升,樹枝上蟬蟲鳴叫,陽光溫柔的灑在地面上,點點金光鋪散,院中的海棠花開得正盛,池塘中的魚兒慢悠悠地浮出水面,嘴裡吐著泡泡。
前些日子灑下的花粒,也斷斷續續冒出了嫩芽。
輕靈端著熬好的藥,走到軟榻前,將藥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囑咐道:“小姐,藥熬好了,趕快趁熱喝了。”
聞見藥難聞的氣味,溫羨安皺了皺眉,幾十種藥材混在一起熬製,不僅氣味難聞,連這味道也是一言難盡。
這幾日天天喝藥,連帶著身上都有一股淡淡的藥香,以至於一聞到味道,她便覺得反胃。
溫羨安從軟榻上起身,端起桌子上的藥,看了看,遲遲沒下嘴。
抬眼看著遠處的輕靈,嘟囔著嘴說道:“輕靈,這藥我能不能不喝呀。”
“小姐,這良藥苦口利於病,奴婢去給你拿點蜜餞,喝完藥含一個,這藥的苦味自然能夠消散。”
溫羨安嘆了口氣,捏著鼻子,端著碗一飲而盡。
從輕靈手中接過蜜餞,快速含嘴中,兩種味道相沖撞,一時間不知如何形容。
今日,溫羨安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裙衫,外面罩了一件紗衣,病雖然未痊癒,但臉色紅潤,氣色倒是好了許多。
輕靈領著溫羨安出了院子。
二人走過長長的走廊,不遠處,是一片小小的湖泊,湖泊中央立著一亭子,輕靈攙扶著溫羨安在亭子的一側坐下。
湖泊中,大片大片的荷花盛開,荷葉圓圓的,裡面盛放著清晨的露珠,蜻蜓撲哧著翅膀,穩穩地立在荷葉上。
水面上,偶爾能看見魚兒躍起,落入水面,濺起層層浪花,鱗片在太陽的照射下,散發出金色的光芒。
波光粼粼,水波盪漾,綠意盎然,一陣微風拂面,能聞見荷花的清香。
溫羨安倚著柱子,雙手撐著腦袋,看著湖中嬉戲的魚兒,好不熱鬧。
這湖泊中的荷花也是有來頭的,溫羨安的孃親,名安,喚之卿,年輕時也是紅極一片的大美人兒,惹得多少人踏破了門府,富家公子爭相提親。
安之卿長得溫婉,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通,喜愛青色的衣衫,最喜歡的便是荷花,但這性子也是極為的高傲,對來提親的人看都不看,一一拒絕。
倒是沒想到,會栽在她爹手中。
那一年,安之卿十七歲,由於調皮,帶著丫鬟偷偷的溜出了府,在街上被人偷了荷包,便追著小偷跑了二條街,但體力畢竟有限,追進了一個死衚衕,連帶著小偷也跟丟了。
不僅如此,還碰上了一群地痞流氓,安之卿再怎麼厲害,也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就在這時,她爹溫鉦從天而降,打跑了地痞流氓,還順帶將安之卿送回了府中。
雖然一回府便被關了禁閉,但安之卿卻從來沒有後悔過溜出府。
兩人之間,冥冥之中註定相遇。
自從安之卿嫁入丞相府後,溫鉦便讓人將整個湖泊種滿了荷花,而她所在的這個亭子,也是專門為安之卿觀賞荷花修建的。
溫羨安對她孃的記憶很模糊,但她依稀能夠記得,一位穿著青蘿綠衫的溫婉女子,搖著莆扇,給她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