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花神剛喚醒百花,競相開放的花骨朵剛沐浴到雨露晨光,悠梧宮中便響起一陣清脆的摔破瓷器碎片的聲音,打破這一片寧靜與美好。
聽著聲響,被砸碎的怕是不止一件瓷器。
悠梧宮大殿之中,藍悠一雙美目怒睜著,深藍色暗花長袖上沾滿了茶水,溼了一大片,水珠一顆一顆往下掉著,浸到了圓形金磚的花形細縫之中。
她胸口因怒意而不斷起伏著,本來並不難聽的聲音因恨意而變得格外尖銳:“他們憑什麼這樣悄悄一商量,就把我踢出局,我不服!”
一旁站著回話的小仙娥嚇得渾身發抖,腿也直打囉嗦,卻是一句話都不敢回,低著頭看著那滿地的碎片和四處流動的茶漬,要知道地上碎的可不止一兩個茶杯,整個青花瓷茶壺都被她砸到了地上。
雨茶上前按住藍悠的手,眼神示意她不要太著急,而後轉向一旁瑟瑟發抖的小仙娥,道:“你這些話是從哪裡聽來的?”
“最——最早應該是從華鳳宮傳出來的,現在—現在——”小仙娥支支唔唔地,不敢往下說。
“現在怎樣?”藍悠臉色愈發陰沉,幾個字從她牙縫裡狠狠地從迸了出來。
“現在——現在,怕是整個天庭都知道這個訊息——”小仙娥越說到後面,越沒了底氣,身體悄悄地往後退了退,生怕她一個不高興,一掌劈過來。
果然,她還是有先見之明,十分了解自己的主子的。要知道她還沒有把那些仙娥所談論的話複述出來,要照原話說出,她非得氣得冒煙不可。
就是這樣,藍悠還是氣得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這些愛嚼舌根的小蹄子,要不是她們私底下這麼愛談論別人是非,也不可能弄得整個天庭人盡皆知!”
小仙娥聽藍悠這樣說著,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的,要知道,天庭各宮的仙娥和仙童大部分都是各仙家子女,雖然都是小仙門之後,但好歹以前在家時也是家人捧著,父母愛著的。她藍悠現在在這裡耀武揚威,還不是倚仗家族的勢力。可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年在天庭受盡恩寵的火族,最終還不是沒落了,在天庭銷聲匿跡。
藍悠此時本來心情就糟透了,看一旁的小仙娥還敢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心中一怒,揚起巴掌朝她臉上打了過去。
“啪”地一聲響,小仙娥臉上頓時出現五指紅印,立馬紅腫了起來。
“你是怎麼地,為她們報不平是吧,不服氣是吧,我看你呆在華鳳宮倒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和她們一起編排起自己的主子了?!”藍悠所有的不快,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洩物件。
雨茶見她盛怒之下連自己派到天后身邊的臥底都打,知道她現在是毫無理性可性,連忙上前道:“小姐,其實罪魁禍首還是那個蓮花仙子,要不是她一直纏著太子殿下,殿下也不可能向天後提出這樣的要求。”
如今藍悠已失去了理智,只有將她的發洩點轉移到宛若初身上,才能不讓她誤傷手下這幫仙娥,不然讓她們寒了心,以後誰還會真心實意地幫她去做事!
“對,都怪那個狐媚殿下的女人!”藍悠聽到宛若初的名字,就變得咬牙切齒,可恨的女人,讓殿下為她做了這麼多,自己如今卻是連他的身都近不得!
雨茶見她不再揪著眼前的小仙娥不放,連忙對她使了個眼色,小仙娥收到她的資訊,連忙捂著臉,悄悄轉身走了出去。
待雨茶想過去扶著自己小姐坐下時,殿外響起了小仙童的傳報之聲,“天后駕到!”
傳報聲剛落下,天后就已走到大殿中來了,看那一地的碎片和茶漬,心中頓時明瞭,她因何而不快。也不知道為什麼,昨天剛和夜白商議好的事情,只不過一天時間,訊息竟然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整個天庭。相信藍悠也是一大早就聽到了這個訊息,才會如此動怒。
但天后是何許人也,自然是精明得很,也不把話說穿,只對一旁的雨茶道:“都是怎麼服侍你家小姐的,還不快去收拾一下!”
“是。”雨茶連忙到門口叫了兩個手腳麻利的小仙娥過來清掃,自己則轉身到一旁的偏殿去準備重新沏一壺茶來招待天后。
“娘娘——”藍悠看到天后,全然沒有了剛才的凌厲陰冷之色,立馬換作一副梨花帶雨的柔弱俏模樣,哭啼啼傾訴著:“整個天庭的人都在說,您和殿下不要悠兒了!”
“怎麼會,你不要相信外面那些亂嚼舌根子的人,你看我這不是來看你了嘛!”天后攏了攏她那有些凌亂的頭髮,幫她把有些歪掉的金步搖扶正。
眼前的藍悠雖然刁蠻任性,十足的大小姐脾氣,甚至有的時候受耍些手段,還破綻百出,讓人覺得很不高明,但是在天后的心裡,卻是最適合天族太子妃人選,至於那些毛病,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她愛自己的兒子就可以,而且數百年來,她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對自己也是百依百順,極力地討自己的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