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奔看向龍青雲,似乎在說“我的劍是破劍”,一臉哂笑。
拓跋兮說話的間隙,雙眸瞄了眼對面的黑衣女子林落宣,林落宣似乎察覺到了拓跋兮的目光,移開了盯向龍青雲的眼神,看向通往嵩陽劍府方向的官道。
這時候,一匹駿馬出現,馬背上一藍袍青年,矯健的身姿策馬而來,赫然正是駱子虔。
來到龍泉酒家旁邊,“籲”了一聲,停下馬來。眼睛掃視了一下現場,已明白大概,寒芒頓現,逼視著餘威海,厲聲道:“餘威海,你好大膽,沒得到本少爺允許,居然敢私自尋仇。”
餘威海倏地邁步向前,向駱子虔拱手行禮道:“望公子恕罪,小老兒不敢了。”語氣謙卑,駱子虔沒有繼續說什麼,畢竟這是為自己出頭,如果繼續責備,也是寒了手下的心。
那駱子虔抬手一揮,兩名扈從到馬廄牽出了三匹馬,三人翻身上馬跟隨駱子虔朝臨安方向奔去。
臨行前,駱子虔痴痴地看了一眼拓跋兮,滿是不捨和羞愧,這個心高氣傲的青年狠狠地盯了一眼龍青雲,然後絕塵而去。
餘威海也看了一眼林落宣和雷震,震怒之後是淡然,然後一臉溫順地跟在了駱子虔身後離去。
“此人也算是能屈能伸,不容小覷,難怪舵主說他調到中都後,這餘威海極有可能被委任為臨安分舵新舵主。”林落宣面若桃花的臉上露出一抹隱憂。
看著駱子虔疾馳而來,又匆匆而去。本來滿腹狐疑的龍青雲神色輕鬆了不少。
“但這一男一女,神情淡定,面色沉穩。”直覺告訴龍青雲,剛才離開的餘威海似乎和這二人相識。
“拓跋師妹,你送我寶劍,恐怕這個......”龍青雲收回了思緒,向拓跋兮微笑道。
“聽說臨安城木冶子是天下聞名的鑄劍大師,要不,小姐、龍公子,我們一起去看看如何?”駱豪及時地圓場道。
看著駱豪一臉真誠,龍青雲也不好拂他之意,爽朗道:“哥幾個,如何?”眼睛盯向牛奔、王皋、柳文龍三人,話一出口,龍青雲自己也頓感奇怪,剛才搏殺的時候,感覺自己氣定凝神,彷彿有三十多年的積澱一般,輕鬆下來,彷彿又是少年人的心性,說話的語氣也活潑俏皮起來。
拓跋兮俏臉一喜,霞飛雙頰,清麗的面容上,睫毛微顫,耳根微紅,雙手十指微勾,輕輕地搓著藍裙衣角。
龍青雲倒是沒有注意到拓跋兮的少女嬌羞之態,邁步向前,走到龍泉酒家門口,扶起嚇得瑟瑟發抖的小廝,並走到櫃檯邊遞給癱坐在椅子上的微胖中年一些碎銀道:
“掌櫃的,你受驚擾了,這些碎銀購置些新的桌椅板凳吧。”
微胖中年臉上慢慢恢復了些許血色,看著櫃檯上的銀子,酒錢加上賠償足夠了,向龍青雲拱了拱手,臉上滿是感謝。但是剛才過度驚嚇,現在想要站起來,卻怎麼也站不起來。
看到這一幕,林落宣震驚、欣賞之餘,頓生結交之意,邁步向前,銀鈴般的聲音響起:“多謝公子代我倆付了酒錢,我是西湖劍院慕容白的妻侄女,林落宣在此謝過!”
儀態端莊,磊落持重。絲毫沒有剛才的妖嬈嫵媚之氣,龍青雲也略感意外,此刻的林落宣落落大方,頗有股大家閨秀的氣息。
難怪剛才一番打鬥,這林落宣波瀾不驚,原來是西湖劍院院長慕容白的妻侄女,龍青雲剛才還對二人身份有所懷疑,現在釋然了不少。
這林落宣看似嫵媚,但骨子裡有股凌厲的氣質,透出一絲幹練,眼神中也有一抹女人的嬌羞,只是被嫵媚的外表遮住了。
拓跋兮的性格直爽奔放,熱情如火,嬌羞之態躍然臉上,清澈澄明,渾身洋溢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自然美。
二人骨子裡都是豪爽磊落的性格。拓跋兮任性、刁蠻,有一種不諳世事渾然天成的美感;林落宣時而嫵媚,時而端莊,彷彿歷經世事的成熟之美。
拓跋兮是性情自然綻放的純淨美,林落宣則是內斂成熟的風韻美。
龍青雲想到這裡,也不禁打了激靈,“我的思想怎麼這麼汙濁,想這些幹嘛。”
頓時收回心神,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向林落宣拱了拱手道:“林姑娘不必客氣,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拓跋兮狠狠地盯了林落宣一眼,一臉醋意。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林落宣淡淡地抿嘴一笑,少女的心思她太清楚了。
龍青雲一行六人策馬向臨安城飛奔而去。看著龍青雲漸漸遠去的頎長背影。
那蕭疏軒舉的神情、剛毅昂然的氣質久久迴盪在林落宣腦海,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