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請了假,專門來籌備葬禮,但沒想到,父親的老友沒來,那些遠的不著邊際的親戚倒是來了。
蘇年年不是很想招待他們。
她在蘇家過了這麼多年屈辱的日子,從沒見過他們之中有誰跳出來為他鳴不平,這個時候來,無非就是覺得她是個孤女,覺得她好欺負,想從遺產中分一杯羹。
那遠方表姑摸著她的頭說:“我們好像有很多年都沒見了,沒想到,你都長成大姑娘了,這時間過得可真是快啊。”
蘇年年淡笑不語。
陳媽端了一大盤水果,放在客廳的茶几上招待他們,她笑著說道:“如果天天在跟前看著,你就不會覺得時間快了。”
這句話噎得那遠方表姑愣了半天。
那表姑的兒子卻是個沒眼色的,他自然也聽說了蘇年年被視為災星的事,張口就說:“你一個傭人,怎麼敢用這種語氣跟我媽講話,再說,表姐她是剋星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不來,也是不想沾染晦氣。”
蘇年年攥緊手指,手指骨都被捏到發白。
陳媽也不生氣,畢竟比他更張狂的人,她也是見過的:“既然表少爺也這麼說,那這個時候你怎麼敢來了呢,難不成,你已經修煉成仙,不怕沾染晦氣了?”
“……”
客廳中的眾人安靜了一會兒,便鬨堂大笑。
那所謂的表少爺也更是臉青一陣白一陣,然後狠狠瞪了陳媽幾眼。
不過大家笑著笑著,也覺出點味來,畢竟他們大多數人也都是抱著這種想法的,陳媽這話無疑給了他們一人一耳光。
笑聲便慢慢減弱了。
表姑使勁咳嗽了幾聲,在那虛情假意道:“你別聽你表弟在那瞎扯,我們都是真心實意來參加葬禮的,沒有別的想法,再說有你三叔跟大伯在,這邊有的人想那也不敢做啊。”
蘇年年給她倒了一杯熱茶:“那希望表姑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另外一個親戚,又開始拉著她的手拉家常:“年年啊,你嫁給這沈家的二少爺也有一段時間了吧,怎麼到現在這肚子還不見動靜呢。要不我找個老中醫給你瞧一瞧,我們村上有個兒媳婦就因為生不出兒子,全村人都看不起她。”
蘇年年愣了愣,連忙掏出手機看了看,確定這不是活在古時候。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就是說女人還是要有一個兒子比較好,肚子爭氣,婆家也高興。”
“你還別說,我那裡還有生兒子的偏方呢,年年,我回去給你找找啊。”
蘇年年安靜地笑,肚子裡卻是憋著一股子氣。
半晌後,趁大家討論得正熱鬧,她忽然開口:“我上學的時候,老師說過,這生兒生女跟女人的肚子沒有關係,我很感謝大家的熱心,不過就不必為我操心了。當然,以後我要是有孩子,是男是女都沒關係,畢竟當媽的都是女的,有什麼資格嫌棄。”
一時間,客廳裡鴉雀無聲。
就連爬著杆子想挑刺的表弟也說不出話來,因為她說的的確是事實。
蘇年年拍了拍手:“好了,既然大家是真心誠意來參加我父親的葬禮,那我也會真心誠意的招待大家,房間方面我已經安排好了,儘管放心地入住。在此期間,你們要是想跟三叔大伯他們打好關係,我絕不容忍你們在這段時間裡詆譭我父親。”
這年頭,兩面三刀的人實在是太多。
既然她管不住他們的心,那就只能管住他們的嘴。
“反正到時候如果真出什麼事了,就別怪我這個當晚輩都不顧情面了,大家都是人心肉長的,再加上我們多少都有些血緣關係,我不想因為某些人的一些貪念,而讓這種關係走到低谷。”
蘇年年說話的時候很嚴肅,自然而然就產生了一種威懾力。
幾個親戚還在那裡悄悄議論。
“不是說這個小丫頭很好對付的嘛,我怎麼感覺她現在就跟仙人掌似的,說的話句句都帶刺。”
另一個親戚接住話頭:“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她在蘇家假本來就過得不怎麼好,子萱嘛,又是個喜歡欺負人的主,這小姑娘肯定被欺負慘了。”
“怎麼可能被欺負那麼慘,我看她的伶牙俐齒,子萱未必能鬥過她。”
蘇年年大概也知道是誰讓他們來的。
不過她並不在意這些,來的人雖然多,但也挺好的,畢竟父親生前就喜歡熱鬧。
沈鬱廷一開門,走進來時,整個客廳又變得寂靜無聲。
有人不禁發出感嘆,蘇年年未免嫁的也太好了吧,男人的氣質跟長相都是獨一無二的,就連他走路的姿勢,都透著優雅跟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