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子高且瘦的男人坐在頂樓邊上,兩隻腳晃來晃去,看上去一點也不慌。
這裡基本沒有人上來,而且公司也下了禁令,為了安全起見,不允許任何人上樓。所以,頂樓上也沒有額外加設防護欄。
“沈鬱廷,你總算來了,我還以為你要當一輩子的縮頭烏龜呢。”男人的眼神裡充滿了不屑,甚至還隱藏著一股子殺氣。
警察一看沈鬱廷出現,立刻將他叫到一邊:“這個人的情緒相當不穩定,你千萬不要刺激他。”
沈鬱廷淡淡點頭。
然而,他一開口就是:“你跳,儘管跳,不要猶豫。”
字字句句都透著凌厲,就像是異常鋒利的利劍,分分鐘刺向腳還在晃動的男人,男人臉色本來就算不得有多好,這會兒更是難看之極。
他叫陳耀堂,名字倒算得一個好名字,長得也斯斯文文,唯獨太過貪婪,他仗著自己掌握著公司的核心機密,硬是逼著沈鬱廷拿鉅款來收買他。
沈鬱廷解開袖口,用一種看無賴的眼神看著他,聲音冷幽幽的,還帶著一絲同情:“你真的是我見過的人中最愚蠢的一個。”
上回徹查內鬼的時候,他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他。但這傢伙做事十分謹慎,不留任何把柄,逼不得已,沈鬱廷也使了個陰招,讓張恆假裝用鉅款收服幾個內鬼,讓他們不要把機密傳播出去。
但帽子只要稍微轉一轉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哪有公司那麼愚蠢,不把他們往死裡告,還拿錢安撫他們?
偏偏陳耀堂信了。
他不但信了,還覺得自己掌握了很大的籌碼,畢竟沈氏集團的機密不是想接觸就能接觸到的。他在沈氏工作這麼多年,一直埋頭苦幹,也正是這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專注模樣,引起了老爺子的注意,把他調去了核心區域。
最近公司裡都在傳言說,沈鬱廷因為離婚事件焦頭爛額,前陣子還飛出國去挽回。
原本趁此機會好好敲他一筆,結果他一上來就讓他跳下去,這不按常理出牌的話,讓陳耀堂心裡咯噔一聲,他好像估錯了時機,或者說,找錯了人。
陽光灑在沈鬱廷的臉上,給這張清冷的面容鍍上一層溫暖的色彩,看起來似乎多了一份暖意,不再那麼不近人情。
然而,下一秒,他卻吐出比二月天還要冷的話:“不敢跳是不是,看來你也只是說說而已。”
陳耀堂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冷笑,他咬牙說道:“有什麼不敢的,不過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明明就是個小人,卻偏偏要扮作君子,真是令人不齒。”
他又往前挪了一些。
看熱鬧的職員們露出愕然的表情,譁然聲不斷。
“我的老天爺,剛剛可是嚇著我了,心臟差點跳出來。”
“沈總也真是的,他要錢給他就是了,好歹是一條人命,要是真出了什麼意外,沈氏集團也會跟著遭殃的。現在的網友施行的可是連坐法,沈氏集團肯定會被罵死的。”
“這會已經開罵了,我看這些人都是閒的發慌,沒事找事做。”
警察也看不下去,硬是將沈鬱廷拉了回來。
“沈先生,你這樣講,真的很容易刺激他。”警察表示心累,沈鬱廷一上來,就給人家心上插刀,半句好話都沒有。
沈鬱廷眼睛裡泛出一道寒光:“難道我該對這樣的人保有什麼同情心嗎?”
警察:“……”
沈鬱廷穽也在現場,他一直冷眼旁觀著一切,好像什麼都跟他無關,甚至無視陳耀堂向他投來的眼神,他的手搭在輪椅的扶手上,一副悠閒至極的模樣。
下面看熱鬧的人,似乎還嫌不夠,還在那叫嚷:“怎麼又不跳了,真是沒骨氣!”
“就是,要跳就跳啊,我看他畏畏縮縮的,怕是不敢吧。”
“說白了,就是一孬種,你要是不敢,我來幫你一把,保證讓你死得痛痛快快。”
沈鬱廷穽捏了捏眉心,慵懶清散的神情裡,流露出一絲不耐。
陳耀堂也聽得心驚膽戰,他不過是裝模作樣,哪會真跳,眼看這局就要成了,可沈鬱廷這條大魚一點也沒有要上鉤的意思。
“陳耀堂,你還是下來吧,”同事都在相勸,他們也想不通,他為何會變成這樣,”那裡實在是太危險了,不管怎麼樣,你也得考慮下老婆孩子啊。”
陳耀堂的敏感神經一下子被觸動,他的身子稍微動了下,隨即引起一片驚呼,心臟都要跳到嗓子眼裡,感覺呼吸都要跟著停止了。
原本面無表情的沈鬱廷,聽到老婆孩子四個字後,第一時間想到了蘇年年。
他突然握住手指,眼睛立刻眯了起來,他冷聲說:“你本來可以拿著不菲的工資,活得簡單快樂,但你偏偏不知足,還妄想我來替你的貪慾買單。我再說一遍,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