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婆子帶著上三個兒子和四個孫子罵罵咧咧地走到院子中間,看到對峙的兩人,她二話不說,就一口唾沫朝林大良啐去。
走在前面的鐘家老二快步地跑到他娘旁邊把人給扶起來。
孃家來人了,有幫手了,黑子嬸也不怕了。她挺起胸膛對林大良說,“賠罪!行啊!你們家的杏子和燕家那小蹄子先打我們妞妞的。你們先讓那兩隻小的給我家妞妞賠罪先。我要的也不多,五兩銀子湯藥費就夠了。”
“五兩銀子?放你娘個屁!”林大良怒罵了一聲,不和她一個婦道人家撕扯,直接對著鍾黑子說:“鍾黑子,咱就一句話,罪什麼時候賠,我們倆家就什麼時候了清。否則,我們絕不會善罷甘休!”
“林大良,你這是打算把小孩們的打鬧上升到我們兩家人的事?你想怎樣?”鍾黑子臉色不善地瞪視著他。
“對,姓林的,別以為你開了兩個鋪子有點小錢就了不起。你要是欺負我妹妹一家,我們上彎程家絕不會坐視不理。你是想要與我們上彎程氏為敵了?”陳婆子的大兒子程金水倒吊著三角眼陰冷地盯著說道。
“這是我們和鍾黑子兩家的事情,和你程家無關。再說,你確定你能代表整個上彎程氏?代表他們來摻和些事?”林大良嗤笑了一聲,不屑地反問道。
程金水被他問得有點心虛,一時語塞。沒錯,這的確是他們程鍾兩家的事。自己做為程家大舅子插手進來也沒什麼,只是代表上彎程氏的這個,還真的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
不過村長一家一向不喜林家。他們以前也發生過齟齬,程子賢又中了秀才,這正是個好機會。他們應該不可能錯過的。
“能不能代表我們上彎程家,我不需要向你姓林的來交待。我現在就問你,你是否要為了那外姓人和自家村裡的人為敵?”程金水一邊強調燕家是外人,一邊暗自現希望大外甥能把不負重望把村長程大安請來,來過問此事。
“別他孃的什麼外姓不外姓人的,有本事你程金水就給咱們建一個書院!如果不能,那你就給老子滾蛋!”林大良指著程金水的鼻子叫道。
“他沒資格,那我這個做村子的呢?我有沒有資格?”程大安撫著他那兩撇山羊鬚大聲地喝道。
他身後還跟著好些人,其中七八個正是之前和他一起上林家砸門叫囂的人。
旁邊的一個小年輕正是鍾黑子家老大。程金水讚許地朝大外甥丟了個眼色。
“哎呦!秀才公來了!你們趕緊讓讓,讓秀才公進來。讓秀才公給大夥兒評評理!”陳婆子眼尖地看到跟在程大安後面的程子賢,高興熱絡地上前給他開路,一邊還不忘得意地瞪著要討說法的人。
程大安很滿意看到他們對自己秀才兒子的忌憚。這讓他走起路來更帶風了。
看他林大良這次還能牛到哪去!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他開兩個小鋪子,能掙幾個臭錢有啥了不起的!
“子賢,你是來給鍾黑子評理的?”林大良卻是不懼於他的。他這些年跟著杜大年在外闖蕩,什麼人沒見識過,別說是一個秀才了,就連舉人也都一起吃過飯呢。
更何況燕家的那位一直隱於人後不露面的公子,那氣派,絕非普通人可比。依他看,就連上次楚恬在他們家和程大安對峙時端出的派頭也是和他在廟裡遠遠見過的貴女一般的。要是真的較起來,自己也是不怕的。
“林二叔,我不是來給誰評理。只是事情的始發不就是兩三個孩童吵架打架嗎?何必要鬧到如此地步呢?所謂幫人一把,情長一寸;容人一回,德寬一尺。何要逼人如此呢?”程子賢搖頭嘆氣,一臉的不贊同。
果然是程大安的種!有其父必有其子。林大良被氣笑了。他指著周邊在場的人說道:“子賢,你問問大夥,問問他們這是不是幾個孩童在吵架?”
鐘有福才不管他什麼秀才不秀才的,自家滿兒能繼續讀書認字更重要。因此,他第一個站出來,把那天的事情從頭到尾不作新增的陳述了出來。
“我鐘有福不是來給林家助威的,我是來替我們家滿兒還有書院的小先生討一個公道的。”鐘有福朝程大安以及他們身後的人大聲地說道。
有了個站出來,很快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看明白了吧?子賢,這事關到我們書院乃至我們村子名聲的事。你是讀書人,你說,事關辱人名聲,事情能這麼簡單就算了嗎?”林大良冷笑地盯著他問道。
“這,這……”程子賢畢竟年少,經的事少。他被林大良這樣一問,不由地連連後退。
程大安看到林大良連自己的寶貝兒子都不放在眼裡,被逼問得連連後退,不由地惱羞成怒罵道:“林大良,你方才說黑子家的以大的欺小,你現在這樣逼我們家子賢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