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兒強忍耐住內心的澎湃心緒,她在安小姐身邊好些年,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她跟著安小西自然只知道現在這些舶來的鑽石才是真正的奢侈品,上流社會的小姐太太們為這個東西幾乎瘋狂。
對面這個女人,耳朵上是碩大的鑽石耳環,脖子上掛著一串翡翠,手指,對,對方的手指還輕輕叩打著桌子,赫然是一塊麻將牌一樣的鑽石,火彩極好,咖啡店的燈光下亮瞎人眼。
真有錢啊。
歡兒將目光投向別處,不敢繼續盯著那些亮閃閃的東西看。
昨天她去當鋪當東西,見識了安小西首飾的價格,現在這麼暗自一對比,這葉小姐比安小西可是要有錢多了。看來自己的打算是對的,安小西那邊榨的差不多了,她脾氣又不好,跟著這樣的主子哪天被人賣了都不知道,還不如多弄點錢出來,最後再給她重重一擊。
想到這裡,歡兒換上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錢什麼呢,當然誰都喜歡錢,沒人會嫌錢多咬手的,不過我更主要的是,實在不想在安家做了,太傷天害理。”
歡兒為了讓葉限相信自己的話,故意壓低聲音顯得神秘兮兮。
“傷天害理?”葉限故意說的輕描淡寫,“安局長作為警察局長,平時工作上自然會有得罪人的地方,這個人私德上是有點問題的,不然也不會見到個平頭正臉的就送禮物。”說到這,葉限笑了一下,揚著下巴,略帶得意。
果然這份天生的優越感再次刺痛歡兒,她強忍著憤怒繼續勸說:“不是安局長的問題,是我家小姐,安大小姐,她這個人實在太可怕了了。”
葉限心裡暗笑:好,大戲要來了,假徐天柱死亡之謎就要揭開了。
果然,歡兒為了得到葉限信任,決定先丟擲點重量級的東西,她環視周圍,探著身子小聲說道:“前些天有個小孩在大華歌舞廳跳樓了,葉小姐可知道這件事?”
葉限搖搖頭:“我才來滬城沒多久,再說這中國字我也不認得多少,要是英文版報紙還能看看,本地報紙,沒興趣。”
歡兒很執著地解釋:“那個夜總會有個紅舞女是我們家局長的相好,本來打算娶進門的,說是那女人能生兒子,我們家局長就盼著兒子呢。”
葉限這才顯出有點興趣的樣子笑道:“這年頭,有那麼多女人還怕不能生兒子啊,不過說來也奇怪,怎麼安家就安小姐一個女兒呢?”
“那也是她命好吧,要是安家有兒子,也就沒她什麼事了。”
歡兒也是感慨頗多,繼續講道:“葉小姐,你是不曉得安小西到底有多惡毒,她派人查出那個紅舞女在鄉下還有個兒子的,可是那個兒子和她這麼多年沒聯絡了,為了讓這紅舞女和安局長丟臉,她竟然叫人找來個流浪兒冒充那孩子,教唆那流浪兒去尋母,那紅舞女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那不是他兒子,於是這流浪兒在安小西教唆下就去舞廳鬧,後來不明不白死在那了。本來安局長是想娶這紅舞女進門的,事情鬧這麼大,也只能外面收拾個房子做外室咯。”
“那孩子怎會莫名其妙的死在那舞廳了?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不會是你們家安局長,哈……”
葉限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歡兒伸出大拇指誇讚:“葉小姐,聰明。那孩子當然不會無緣無故死的,是被安小西害死的,就為了嫁禍給那紅舞女,故意噁心安局長啊。葉小姐你看安小西這心思多麼歹毒的,她現在盯上了你,要害你,你這樣心地純淨的小姐哪裡是她的對手,還得早點做打算才是。”
“啊,我不知安小姐竟然是這種人,那我可怎麼辦?滬城我誰都不認識,李先生……那個人,現在又被安小西騙的團團轉。”葉限伸手一把抓住歡兒的手,“歡兒小姐,你得幫我,你一定要幫我,我有點怕啊,安小西也太壞了。”
歡兒心裡暗笑,真是銀樣蠟槍頭,這麼一嚇唬就害怕了,剛才的傲慢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她格外誠懇地點頭說:“放心,放心,葉小姐,現在我們是站在一起的,我也想從安家脫身,現在是安小西盯上你了,不管怎樣都會害你,你不如先下手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