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初七放學回來推開門,就聽著鈴鐺叮噹當一響。小松鼠墩子從一個罐子裡冒出頭來,睜著黑豆樣的小眼看了初七一眼,又懶洋洋地打個哈欠,縮回頭繼續睡覺。
初七走過去,伸手去揪它的耳朵:“懶蟲,你都睡一天了吧。”
手剛摸到那罐子邊,忽然就像被什麼刺了一下似的,火燒火燎,嚇得初七急忙將手收回。
“傻子,那罐子有主了,不能隨意動。”
樓梯上傳來高跟鞋噠噠噠的清音,葉限穿著一身錦繡旗袍,搖著輕紗小扇妖妖嬈嬈地走下來,走到初七面前還得意地轉個圈問:“小初七,這身旗袍怎樣?新做的。”她上次從小凡那得到一大筆錢,心情格外的好。
初七搖搖頭:“小姐,這才過了三月用扇子還早著呢。”
“輕羅小扇撲流螢。多美的意境,你小孩子是不懂的。”
葉限搖了搖扇子,又做作地用扇子擋著半張臉,對著貨架上的一面鏡子照來照去感覺良好。
“可那是寫秋天的詩啊。”
初七依然不依不饒。
也仙女轉過身,眼神兇狠:“你皮子緊了,又想挨掐了對吧?”
初七嚇得一縮脖子,急忙轉移話題:“那個罐子有主了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墩子還能在那裡面睡覺,我摸一下就不行呢?”
“有主的意思就是……”葉限故意神秘兮兮地看著初七,忽然提高聲音嚇唬他,“就是裡面住進人了,既然住進的是人,對小動物就睜隻眼閉隻眼咯。”
初七嚇得向後退了一步:“是誰?兇不兇?”
“兇啊,超級兇的,晚上睡覺要小心,也許會從罐子裡爬出來掐你的臉。”
葉限躲在扇子後面,笑成一團。
初七想來想:“不對,這都要一年了,從沒遇到過半夜有鬼從店裡走出去的,葉小姐騙我呢。”
他指著那罐子好奇地問:“這裡面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一個你應該叫奶奶的老婦人。她的獨生女叫做方晚晴,很多年前被一夥人害死了,我幫她報了仇,我希望方太太能好好活著,可是她大概覺得大仇已報,再沒有什麼遺憾,過了一年多就去世了,現在她的靈魂就在這罐子裡,每天有墩子進去陪伴,也很不錯。”
初七想了想道:“我知道了,每次葉小姐都說希望簽訂契約的人要好好活著,就是怕他們會失去希望吧?所以召南叔叔一直說你是面冷心熱。”
“哼,我這叫放長線釣大魚,你懂什麼小鬼,別以為誇我幾句就放過去,我餓了,去附近那家福聚樓買一桌酒菜。“
“啊?又要我去,為什麼不做飯吃呢。”
葉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呶,看看新塗的指甲油,我怎麼捨得,這可是百貨商店新上的貨,好看嗎?”
初七搖搖頭:“沒看出和過去的紅色有什麼不同。”
“這叫硃紅,硃紅,正經的紅。”
葉限將錢包丟給初七,自己則坐在椅子上,翻來覆去的欣賞紅彤彤亮晶晶的指甲。
忽然門口的鈴鐺叮叮噹噹響了起來,而門口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