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巷走出來,小武站在杏樹上看了看,他當然是什麼都看不到。那杏花精坐在樹杈上,笑眯眯地問葉限:“相好的呀?”
葉限眼睛一翻:“你個小屁孩哪那麼多心眼?”
“我只是懶得修煉,不是真的年歲小。”
小武聽葉限語氣不善,問:“你說什麼?哦,那個什麼妖精說什麼?”
“你才是妖精,你家都是妖精,人家是杏花仙子,仙子好吧?”杏花精伶牙俐齒。
葉限撲哧一聲笑了,眼睛上下打量杏花精,十來歲孩子的樣子,你還仙子?
“怎麼啦?蘿蔔雖小,長在輩,我長得小,可我年頭老啊。”
“好,老神仙,老仙子,再會啊。”
葉限走出去,看到杏花精還在努力揮手:“哎,白臉的你可得常來看我啊,我一個人真是沒意思。”
從杏林巷到白水巷要走十多歲分鐘,中間穿過兩道小弄堂。這兩條弄堂都很窄,周圍是木頭樓房,晾衣杆子伸出來,上面掛滿了各色衣服還有孩子的尿片子,迎風招展,像是萬國國旗。
現在已經是中午,有人家煤爐子的煙味飄過來,也有人在門口的水龍頭下面嘩啦嘩啦洗著菜,小孩子滿地跑著,嘴裡還喊著:“索拉索拉朵拉朵,倷個阿爸開汽車,軋煞一個老太婆,罪過罪過真罪過。”
白水巷那個寡婦的房子還在,那寡婦死後有鄉下遠親跑來想來霸佔房子,那家人在那房子住了倆月就跑了,說是鬧鬼。後來也有人住進去,也都沒住長久,這十多年那房子就空了,木門被雨水沖刷的油漆斑駁,掛著一把鏽蝕斑斑的鎖頭。
小武上前推了推門,鎖頭已經腐蝕的爛掉了,哐當一下落到地上,門吱呀一聲開了。
“阿彌陀佛,罪過呀罪過。先生,你推這個門做什麼?”
斜對面的門裡走出一個老婦人,花白的頭髮光光地在腦後扎個抓鬏,看著有五六十歲的年紀,穿著一身青色大褂子,肥肥的粗布褲子下是尖尖的粽子一樣的小腳。
“我是警察。”小武掏出派司晃晃。婦人搖頭:“我不識字的。”
“哎,姆媽要吃飯了你跑出來做什麼?”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傳來,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
“你們一直住在這?”葉限指了指他們家。
“我老婆子在這住了一輩子了。”老婦人回答。
“那當年曲寡婦的事情,你曉得吧?”小武問。
那漢子看看葉限又看看小武,拉著老婦人袖子道:“進屋吃飯了,不認不識的,你哪來那麼多廢話?”
這就是指桑罵槐了。
“我是警察,想了解點當年的情況。”
那漢子冷笑:“過去十多年了,還有什麼好了解的。”
小武見他一臉冷漠,語氣也很不屑,忽然問道:“難道你是姓柳的?”那人一愣:“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看了舊檔案知道是柳三報的案,你應該是柳三的兒子吧?”
那漢子怒了抓著他母親的胳膊就往回拽,葉限問:“都過去十多年了,你還記恨著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