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
葉限拉開臺燈看著床頭的表,原來離天亮還早得很。
凌晨三點的時候她從睡夢中醒來。
這不是一個美好的夢境。她知道時間已經很緊迫了,一年多後這座繁華的城市將經歷戰爭風雨。歷史不會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該來的一定會來,她在塵世間輾轉多少個回合,穿越過多少時代,還是選擇作壁上觀。雖然殘忍,卻不得不遵守,這就是一個人無限輪迴的命運,能看到很多別人不知道的東西,卻又無能為力,歷史車輪一旦啟動就不是任何人能阻擋的,她只是旁觀者不能參與其中。
她的夢中有硝煙有鮮血有隆隆的炮聲,大人喊叫小孩哭嚎,如同人間地獄,滿目悽惶。她站在殘垣斷壁中舉目四望,忽然一個聲音喊:“葉限。”那聲音像是從心底響起,讓她心口悶悶的發疼。
她猛然睜開眼,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你醒了。”
一個聲音在床邊響起,卻不是夢中的那個聲音。
葉限沒有起身:“你怎麼來了?一個道士,半夜來小姐閨房,不怕人笑話。你可是名門正派。”
“我好像從沒告訴你,我其實是可以娶妻生子的。”
元綬忽然低頭,兩個人四目相對,他一雙流光溢彩的美目燦若銀河,葉限哀叫一聲,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休想用美色誘惑我,你能不能娶妻生子,管我屁事。”
元綬笑了:“至少你還是會動心的。”
“那是自然,這世間一切的美好,誰都會動心,只是有些人可以心動,有些人心動就要心痛,我可不想給自己找不自在。”
“你的人生那麼漫長,為什麼不試著去嚐嚐不自在?也許會有不同的滋味呢?”
“一個人活的足夠久,就只想讓自己怎樣更舒服一點,沒事去找找苦頭吃,這種賠本生意做多了,那叫老壽星上吊,真是嫌命長了,我是不會去做這等虧本生意別的。”
葉限坐起身,盯著元綬:“轉過身去,我可是裸睡的。”
元綬愣了一下,目光有點黯淡下來:“你可真是……那蜥蜴人方才已經來了,若是……若是你有個什麼閃失……”
葉限格格嬌笑:“什麼閃失呢?和那蜥蜴人如何如何?被他看一眼我就掉了一塊肉不成?我的身體是屬於我自己的,想怎樣就怎樣,左右不搶別人的男人,那蜥蜴人也是男未婚啊。”
元綬嘆口氣:“你啊。”
你啊的後面到底是什麼?是憤怒還是憂傷,他始終沒機會說出,因為葉限竟然就在他眼前忽然一把掀開了被子,元綬目瞪口呆,隨即面紅耳赤,可是被子下的葉限是明明穿著一身白色睡裙的,元綬鬆一口氣。葉限見燈光下元綬的耳朵紅的幾近透明,好奇地伸手捏了他耳朵一下,驚呼:“你在發燒。”
“你……過分。”元綬的聲音中有說不出口的惱羞成怒。
“咦,這是睡覺都警惕,有什麼過分的,逗你玩罷了,你當我真裸睡啊,傻子,元綬,你臉紅什麼?”
葉限裝作去摸他的臉,元綬急忙向後退了兩步,葉限搖頭:“看看,我就是討厭你這點,明明自己心裡歡喜的很,非要做出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你們這些名門正派,承認自己內心就那麼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