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賢良愣愣地站在岸邊,盯著從河底深處漸漸浮上來的那個人頭。
那個女人,自己曾經無數次夢想如何擺脫她,甚至殺害她,可是今天當她那美麗的頭顱以這樣一種方式出現時,他只覺得渾身冰冷,呼吸也開始變得困難。
這個女人,在民族大義上背叛了自己的國家、民族,但在感情上,從未虧欠他沈賢良分毫,反倒是他,利用感情欺騙了她,導致她一直到死都被矇在鼓裡,還在做著有愛情結晶的美夢。
女人眼睛瞪得老大,嘴也微微張著,像是有千言萬語要向他傾訴。
如果能說話,她一定會告訴沈賢良,她沒騙人,他們之間真的有一個孩子,她看到了那個孩子,它好小,像是一尾游魚,又多麼神奇,兩個相愛的人,讓這小小的魚兒遊進自己腹中某個角落生根發芽,最後得到一個孩子!
霍中梁大吼著你不要命了,用力一把將沈賢良從水裡拖出來。
沈賢良像是醒悟了一般,忽然嚎叫起來:“啊!為什麼會這樣!”
沒人責備他竟然為一個女漢奸傷心。
老孟嘆口氣,別過臉,不忍心看他失魂落魄的一幕。
沈賢良一直覺得他和谷莉莉之間是沒有愛的,但是相處這麼久,又長期做著最親密男女才能做的事情,現在猛然看到自己枕邊人以這樣慘烈的方式離開人世,他幾乎被自己的內疚擊潰了。
葉限看著他冷冷地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沈賢良用力揉了一把臉,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這樣的人生,註定是要在刀鋒上跳舞,內心必須無比強大,痛苦迷茫只是一瞬間。
“那些蟲子並沒有過來。”
小武俯身檢視河裡的動靜。
是的,現在河裡有兩具新鮮的屍體,那些蟲子只攻擊這兩個人就滿足了嗎?還是……另有別的原因?
“可能是蟲子還沒有發育成熟,戰鬥力沒有一代蟲子那麼強。”葉限分析道。霍中梁點點頭:“有這個可能。事發突然,許明明留了後手安排谷莉莉來滁河,說明是要用大量的水來促進蟲子發育,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些蟲子還沒有徹底成熟,需要在水裡生活段時間。”
沒有發育成熟,目前不會上岸,若是這樣真是謝天謝地,但問題又來了,蟲子怕火,現在又躲藏在水裡,等它們發育成熟再消滅那是不可能的,養虎為患,第一批蟲子已經如此可怕,這些在水中誕生的蟲子不知會帶來怎樣的災難。
鐺鐺鐺,遠處傳來幾聲粗啞的鈴鐺聲。
小武側耳傾聽,臉現驚喜:“招魂鈴,是師兄。”
葉限也聽出是招魂的鈴聲,但她對這種法器瞭解不多,不像小武,能瞬間分辨出是誰搖動的鈴聲。霍中梁眉頭皺起:“他們武當派來湊什麼熱鬧。”
當然,元綬的到來並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很快,幾個人影飄然而至。元綬衣衫飄飄,輕功優雅自如,他輕輕地在葉限面前站定,手裡舉著一個不大的銀鈴鐺,只是鈴聲暗啞,像是被什麼東西鏽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