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什麼?”唐寧垂眸看他。
謝玄抬起手,把葫蘆遞給阿吹:“你那日說的沒錯,你和生死冊上的‘唐寧’恐怕已經不是一個人。”
他慢慢從地上坐起來:“身為人的你,已經死了。”
歸墟入口前的風,突然變得冷冽。
唐寧低頭看自己的手掌。
凌亂的紋路,交錯在一起,將柔嫩的掌心割裂成一塊又一塊。
謝玄的雙腿還在發軟,但那種駭人的恐懼漸漸淡去了。他望向迦嵐,喘口氣道:“狐狸,你的妖力,真的不在她身上?”
迦嵐看著一臉狼狽的神,從門邊走過來:“你見到我,怕嗎?”
謝玄怔了下。
迦嵐道:“你既然不怕我,又怎麼會怕一個擁有我力量的凡人?”
聽他一句一個“怕”,謝玄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迦嵐已經走到唐寧面前。
阿吹突然大喊一聲:“無常大人怎麼會怕她?”
緋衣少女收回視線,抬眼向前看:“是啊,他一個神明,為什麼要怕我?”明明渡靈司裡的器靈,都一點不怕她。
身為他們的主人,謝玄怎麼可能害怕她?
可他方才的樣子,又擺明了是駭極。
人只會害怕比自己強大,比自己殘酷的東西。神明和妖怪,理應也是如此。這種畏懼,是與生俱來的本能,是保命的關竅。
但唐寧看看自己,脆弱的手腳,脆弱的身體,就連阿吹也能輕而易舉地傷害她。不論怎麼看,她都不可能比謝玄更強大。
迦嵐站在她身側,仔細看了看她的臉。
她和唐律知生得一點也不像。
隔了許多代,他們在樣貌上,已經沒有什麼共同點。
可方才,她站在那,朝他們笑著問話的時候,那個笑容卻那樣熟悉。有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又看見了唐律知。
那個男人,不但精通咒術,法力高強,而且無所畏懼。
他的笑,永遠是鎮定的,無懼的。
迦嵐回頭,問謝玄:“她既不是人,也不是妖,難不成和你是一路人?”
這個問題,除了兩個黑衣小童子,人人都想到了。是以話音落下,謝玄和唐寧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
只有阿吹驚得朝天辮筆直:“一、一路人?”
“你是說,她、她也是神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