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日子,他出現的越來越少。
有些時候,阿妙甚至會忍不住疑心,自己見過的謝玄,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那個總是穿著黑衣的男人,除了她,誰也看不見。
沒準,他的確是她的幻覺。
下雨的日子,阿妙打著傘,去河邊散步。雨珠噼裡啪啦地落在水面上,岸邊沒有一個人,空蕩蕩的小徑,窄長得不見盡頭。
她想起來,自己從未問過謝玄。他住在哪裡,又為什麼三五不時地來見自己,似乎只要她張嘴一問,他就會消失不見。
可是,即便她沒有問,他依然不再出現。
從她十七歲那天起,他就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看過來的眼神,總是莫名透著疏離。
頭頂上的雨慢慢大起來。
阿妙轉頭向後看,挑了下眉:“怎麼來了卻不出聲?”
一身黑衣的謝玄立在那,嘆了口氣:“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阿妙莞爾:“這地方冷冷清清的,突然多了個人,我怎麼會不知道?”她臉上露出的笑容很淡,是種禮貌而客氣的笑。
她已經看明白了。
她越是靠近他,他便越是疏離。
這混蛋,難道是怕她撲倒他不成?
阿妙腹誹著,把傘分了一半給他。他倒是沒躲開,只伸手接過傘柄道:“過了今天,你就二十二歲了吧?”
這五年來,他幾乎只在她生辰這一日出現,也不久留,總是同她一道用過飯便走,彷彿專程就是來蹭吃的。
但阿妙年年燒一樣的菜,他也不說好還是不好。
大雨落在地上,濺起水花。
阿妙撣了撣裙子:“是啊,二十二歲了。”她微微側過臉,把前幾日媒婆上門的事笑著說了一通。
謝玄臉上卻沒有笑。
他目視前方,盯著傘外的雨幕,低聲道:“五年了……”
阿妙聞言,話音一頓,也斂去笑意,低低問道:“五年前那一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那之後,她拼命地想,想了一遍又一遍,卻仍然沒能填滿那塊空白。
前前後後的事,她全記得,只有那一段怎麼也想不起來。
這顯然不是什麼正常的事。
阿妙看著他,他終於道:“也是時候該告訴你了。”
否則,再過兩年,她如何遲鈍也會有所察覺。人的樣子,是會隨著時間而變化的。面板、骨頭、聲音、眼神……每一樣都會變。
不會老的人,很快便會被區分出來。
二十二歲的阿妙,還能被人當成長得年輕,可二十五歲的阿妙,三十歲,四十歲的阿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