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鈴發出的響聲,越來越急促。
在暮色裡疾走的黑髮少女,忽然跑了起來。
頭頂上,鳥雀嘯鳴,有狂風吹起她的長髮。她手持金鈴,穿過長街,又過了河。對岸密密麻麻的人,像蟻群一樣黑壓壓。
她擠進去,蹙著眉頭繼續向前。
風裡傳來絲竹聲,有人在唱曲,有人在說話,但除了她,好像誰也沒有聽見金鈴的響聲。
雪羅隱去氣息,深入蟻群。
他們依然能看見她,可氣息微弱的她,走在人群裡,就像一陣清風吹過,並沒有誰會多看她一眼。
長路盡頭已經亮起了燈。
那種即將接近十方之妖的興奮,漸漸湧上心頭,雪羅抓著金鈴的手指緊了緊。
“叮鈴——”
她向前邁出一步。
對面的人走過來,目不斜視越過她。
一抹青色和她擦肩而過,忽然,腕間一熱,有人抓住了她的手。金鈴一顫,雪羅飛快轉頭,向身旁看去。
揹著劍的青衫少年,正皺眉看著她:“你……”
你什麼?雪羅心驚,一把收起鈴鐺,厲聲道:“放手!”
可鈴鐺置於袖中,仍然在響。
昏暗中,青衫少年收緊了手:“昨夜在東市作祟的傢伙,就是你吧?”
呼吸一冷,雪羅用力掙扎起來。
作祟?
這小子有些不對勁!難道……是除妖師?
她猛地拽過身旁路人摔向他,趁機脫開身,飛也似地朝拐角處去。可只是轉眼,那抹青影便追了上來。
暖風裡,一個逃一個追,距離越縮越短。
見月姐姐!見月姐姐!
雪羅在心裡狂喊見月的名字。
粗暴的事,需要力量的事,通常都是見月來做的。
她的能力固然殘酷,但在這種情況下並不容易施展。眼看逃不掉,又急著去找金鈴感應到的妖氣,雪羅索性停了下來。
空曠卻狹小的巷子裡,一片幽靜。
她聽見了呼吸聲。
少年背上的劍,已經握在手裡,眼神黑沉沉的。
兩個人,對視著,俱冷著臉,似兩塊寒冰。有燈光亮起來,雪羅看見他纏滿繃帶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