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嵐在門邊露出半張臉:“怎麼是偷聽?我可一直都是光明正大地在聽。”
他抬腳入內,看著謝小白道:“無常大人請我進來,想做什麼?”
謝小白聞言,一下滑到地上,從椅子後走出來,不悅地道:“我才沒有請你進來,我說的明明是,你怎麼還不進來。”
他站到唐寧身前,仰頭看迦嵐,眼神和口氣一樣的不善:“狐狸,你見過離朱痣嗎?”
迦嵐指指他的手,微笑道:“你這手上,不就長著麼?”
謝小白立刻攥起了拳頭,別開臉道:“阿玄那個混賬,是不是把什麼事都告訴了你們?”
迦嵐不置可否地笑笑,一副高深莫測模樣。
謝小白蹙著眉,轉身看向唐寧,困惑地道:“孃親明明是個人,身上怎麼會有離朱痣?”
“阿玄他,知道這個事嗎?”他背對迦嵐,話卻是同迦嵐說的,“狐狸你看,孃親她像神明嗎?”
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寫滿疑惑。
唐寧忍不住問:“說起來,你為何覺得我是個人?”
她身前的小童子,聽見這話,一下張大了嘴:“為何?孃親你看起來,就是個人呀,哪裡需要為什麼?”
迦嵐聞言,靠近過來,走到唐寧身後,姿勢懶懶地靠到椅背上道:“你說的話,和謝玄說的可是不太一樣。”
謝小白怔了怔,淡金色的長髮流水般從肩上滑落,他抓起一把,凝神看了看道:“我和阿玄長得也不一樣吧?”
方才唐寧告訴他,謝玄是個大人模樣的美男子,他聽了耿耿於懷,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身為兄長,卻只能是個孩子。
看了一會後,謝小白松開手,垂下眼簾道:“他生得那般高,又想當個美男子,一定是拿腦子換的。”
“孃親這模樣,不論怎麼看,都該是個人才對。”他盯著自己的小腳,白白的,玉一樣,連一丁點的毛孔和血管也沒有。
長成他這樣,才不像人不是嗎?
他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唐寧和迦嵐。
美貌到驚人的少年男女,有著截然不同的氣息。
十方的妖怪,就算看起來再像人,也不會和人一模一樣。
他喊了聲“狐狸”,問道:“阿玄是怎麼說的?他以為,孃親是什麼?”
世間之物,非人即是妖,半人或是半妖,亦在這二者之間。
謝小白道:“他總不會認為孃親是九重天來的吧?”
雖然記憶空白,但他清楚地知道,人界是沒有神明的。就好像離朱痣,也不可能生長在人的身上。
孃親以為是離朱痣的東西,一定是別的。
謝小白望著迦嵐。
迦嵐臉上的表情帶著兩分玩味:“聽你的意思,是覺得謝玄弄錯了?”
謝小白正色點頭,小孩子的面孔看起來也很認真。
迦嵐道:“可是我親眼所見,那東西的確和離朱痣很像。”
謝小白撲到唐寧腿上,連連搖頭:“很像可不夠!”
“你們倆的話,模稜兩可,一個說多半,一個說很像,分明是你們心裡也不敢肯定。”他抓著唐寧的裙子,小小的手在用力,“那顆痣,到底長在哪裡?是在腿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