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州城內有十數見房屋,其中有兩座酒樓,夜時街上仍有文人雅士聞聽得,院內流水潺潺,優伶唱詞,紛紛都被引進屋內,剛一進門得見牆上留著無數前朝墨寶。
在場眾人無不是趁著夜色美景吟詩作畫,或是摟抱三倆歌姬在懷,摸胸拍臀,享受著片刻安寧。
只有樓梯口處有四個人與此地格調不搭。從左至右胖瘦高低各有不同,胖子渾身油汙,袒胸露乳,手中抓著燒鴨、羊頭往口裡送,一陣大快朵頤。
另一人則與他大同小異,是一個瘦骨嶙峋,渾身酒氣,長了個酒糟鼻的酒鬼,正拿著一罈上好的美酒牛飲。
其餘二位倒還算有點人樣,一個長得高,一個長得矮,一個面容猥瑣,看著就是個鄙陋無才的人,另一個長得濃眉大眼,高鼻虎眼,只是三十歲上下的年紀,卻是滿面風霜。
讀書人不識得他們四個,但對在場的江湖人卻是如雷貫耳,乃是魔門天陰教有吃喝嫖賭之惡名的護法尊者,雖然其所作所為令正派所不齒,但與江湖相見,任誰都要給些面子。
他們好像是在此地等人,四人面面相覷,低頭縮肩,看起來心事重重,不知在擔心什麼。
許久,樓上下來一個身材瘦長的老者,年約五十左右,身穿青灰布袍,眉頭緊皺一團,面色極為不悅。
“踏……踏……”步子很重,彷彿踩在了四人心頭,老者每走一步,四人便渾身一顫,老者走到樓梯口中間處止步而停,瞪著四人不怒自威,緩緩開口問道:“誰允許你們四個偷襲卓一凡的?本教不應樹敵過多,無塵老道武功極高,便是本門教主見之亦要禮讓三分,你們安敢與其為敵?”
酒鬼大為奇怪,雖滿心疑問,但見老者滿面怒容,卻是不敢發問。老者眼光銳利,見他面有難色,發問道:“曹雄,你可有疑問?”
曹雄抬頭與老者對視一眼,不由得心中發毛,脊背發涼,結結巴巴的道:“屬下……屬下只是好奇,長春谷與我教早有恩怨,如能將那姓桌的小兒殺了,豈不是能除去我教一位大敵?”
老者長袖一揮,砰砰兩聲,曹雄臉上便多了兩個掌印,吃痛一聲跌坐在地,他趕忙爬起跪在地上,衝著老者磕頭求饒:“屬下萬死!不該多嘴!”
老者冷哼一聲,臉上不見喜怒之色,說道:“隨我來。”說罷不再理會四人,轉身回房,四人哪敢不從,趕忙跟在老者身後。
老者坐在床榻之上,破口大罵:“廢物!你可知殺了卓一凡有何後果?”曹雄渾身打顫,後背已被冷汗打溼,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說錯半個字,頃刻人頭落地……
胖子見他害怕,心想:“如若不答,恐怕會遷怒我等,罷罷罷,我替他一答。”胖子將燒鴨往地上一扔,跪在地上說道:“屬下斗膽進言。”
老者斜眼看著他,道:“謝靈素,你雖是好吃懶做,但每次交給你的事情,辦得還算利落,你但說無妨。”
謝靈素連聲道謝,隨後說道:“屬下猜想是如若殺了卓一凡,我教必與長春谷結怨,到時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老者點了點頭,道:“嗯,還算你沒被豬油蒙了心,你們兩個起來吧。”二人得令,扶膝起身。
老者轉過身去長嘆一聲,過了半響才道:“如今我教不似從前了,如今受華山派、臨清派、少林寺、丐幫、萬獸莊,威遠鏢局等派的威脅,你如若真殺了卓一凡,便會為我教徒增長春谷、不老林,長生山三派大敵,日後行走江湖,切記低調行事,我交代的事要神不知鬼不覺。”
漢子把玩手中骰子,陷入沉思之中,恍惚間骰子掉落在地,老者聞聲轉身,眉頭一皺問道:“馬真武,可有教務稟報?”
馬真武彎腰將骰子撿了起來,拽著袖子仔細擦拭,老者又問一次,馬真武這才反應過來,回道:“屬下適才在想,江府壽宴是否還要參加。”
老者面露不解之色,再度問道:“你有什麼想法?”
旁觀眾人均注視馬真武,不知他有何計劃,許久馬真武才道:“恕屬下直言,我教勢小力微,而閻羅教卻如日中天,而且他們同樣有統一江湖的大志,我在想我教此次參加壽宴,是否仍有必要。”
老者點了點頭,道:“此言有理,但……”頓了頓又道:“我天陰教已數年未曾踏入江湖,如今忽然又重現江湖,要的就是他們的一個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