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被手機鬧鐘吵醒,薛凜便下意識地解鎖看日曆。
“今日早班。”
薛凜嘟囔著他事先按照龔炎給他的超市員工排班表錄入的日程安排,可轉念一想,又氣鼓鼓地將手機扔在一旁。
“關我屁事!”
今天是星期一,薛凜入職的日子,剛回家休養那幾日,薛懷遠天天晚上下了班都拉著薛凜介紹集團的情況,酒店和度假村的開發投資在這幾年迅速擴張,而創造這些傲人成績的運營部總經理嶽群則是薛懷遠一直看好的人才。
說起嶽群這個人,薛凜也瞭解了不少。十年前,已經功成名就的薛懷遠曾到A市著名的大學去做演講,臺下有位市場營銷專業的大四學生向薛懷遠接連提了幾個問題,說是請教,實則就是質疑,質疑他的戰略和管理,曾經也是個無懼無畏青年的薛懷遠不僅沒有生氣,反倒對這位敢於挑戰所謂“權威”的學生印象深刻,而這位學生就是嶽群。
畢業後,嶽群就開始創業,還做出了一些驚人的成績,給酒店行業帶來了不小的震動,可就在他事業處於巔峰期又剛剛結了婚的時候,如洋流般變幻莫測的資本市場讓他剛興起的公司在一夕之間就垮了。
年輕氣盛的嶽群在創業時得罪過不少人,自然牆倒眾人推,根本沒人願意幫他,許下海誓山盟的新婚妻子也在此時提出了離婚,還沉浸在幸福中的嶽群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所娶的女人,看重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頭頂的“財富新貴”幾個字和他曾經擁有的股權和房產,就這樣,他一夜回到解放前,一窮二白。
就在他躲在出租屋裡啃饅頭的一個夜晚,久久無人問津的房門突然被敲響,他走到門前,用手理了理蓬亂不堪的頭髮,又將胸前遺落的饅頭碎渣抖掉,這才開啟門。
門外站著個陌生男人,穿著整潔的黑西裝,“嶽先生您好,我們董事長想請您喝茶,是否有時間賞個臉?”
嶽群倉皇地摸了摸自己幾日沒刮過的鬍渣,緊張地問道:“敢問先生,貴公司董事長是哪位?”
“姓薛,薛懷遠先生。”
那一晚,嶽群和薛懷遠長談了幾個小時,最終換來了嶽群在千翔集團這幾年的忠心耿耿與累累碩果。
薛凜之所以執意要與嶽群本人進行面試,便是想看看嶽群這人的做事風格與自己搭不搭調,沒想到,他不愧是像自己一樣敢和薛懷遠作對的刺頭,不僅對他這種過分的要求坦然處之,當他依據事先研究過的財務報表和商業計劃提出自己的異議時,嶽群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反倒對他很有興趣,不出幾分鐘,便向他伸出了右手。
穿戴整齊後,薛凜便去院子裡取車,整理袖釦時,腦子裡的兩個小人卻突然鑽了出來。
“大丈夫能屈能伸!去找她沒什麼丟臉的!”
“姚織夏就是個不識相的女人!甭管她,今晚KTV嗨起來!”
“這世界上,薛凜得不到的人事物就不存在!像狗皮膏藥一樣粘著她,就不信她不服軟!”
“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薛凜!不許聽他的!”
薛凜被腦海裡的爭吵聲煩得忍無可忍,他靠在車邊,拿出車鑰匙打量。
“如果你對著我,我就去找她,如果不對著我,就直接去上班。”
一向嘲笑迷信的薛凜此刻卻虔誠謹慎地捏著鑰匙,期盼著它別站錯隊。
“啪啦!”
鑰匙落地,鑰匙頭完完全全朝著門外方向,薛凜懊惱地撿起鑰匙。
“你能不能懂點事!”
“織夏姐,這試都考完了,你怎麼還在看書啊?昨晚又熬到那麼晚。”柳飄飄挽著姚織夏的胳膊,兩個人往地鐵站走去。
“考試成績還要等兩個月才出來,我想趁這段時間再多看看書,如果這次考試透過了,我想再參加更高一級的考試。”
姚織夏昨晚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與其悲哀自己的不幸,不如從現在開始做出改變,即使以後的路要自己走下去,也要挺胸抬頭地走下去。
“還學?織夏姐,你這是鐵了心想轉行做翻譯了?”
“嗯,我想給自己找一條出路,這幾年我也攢了點錢,所以我想從現在開始多給自己一點充電的時間。”
姚織夏想離開超市,做她十年前就想做的那個有夢想的自己。
“哇!織夏姐,你真厲害!那你好好學習,以後有了證,咱就不幹了!咱也打扮得光鮮亮麗地給人家大老闆做翻譯去!我看咱們超市財務部的那幾個女生,天天化著妝,打扮得美美的,人家男朋友還天天親自來接,不像我們,只有自己的腿靠得住。”柳飄飄無奈地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