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啊!”一開口,帶著點氣息不穩的喘息,如同告知對方這具身體的主人剛剛經歷了怎樣劇烈的運動。
“等我?”驚詫聲下細微的顫音不甚明朗,卻是實打實的慌張。
“對,等你。”榆次北堅定的說:“我想問你,你剛剛想和我說什麼?”
“啊?”那一秒的孤勇,絕不足以支撐那麼久,心口緊拎,她隨便尋了個由頭。“就是想和你說,說……”
“說什麼?”男人刻意壓低了聲音,也不催促,也不逼問,步步向前,循循善誘。
手心一片糯溼,她走近一步看著他的眼睛。
四目相對,流轉的情緒如丹青水墨般濃烈。他的呼吸聲,和她換氣聲各自小小膠著,彼此感染,彼此拉扯。
“就是,就是說想對你說一聲,說一聲‘謝謝。’榆次北,謝謝你。”
一句不到頭不到尾的話,徹底結束了這場慌亂。
她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她便落荒而逃。
短短几天的時間,這個男人無孔不入的出現在她的生命裡讓她無力招架。
花灑下的人,沉沉靠在牆上。
糯溼的髮絲軟軟趴在頭皮上,水滴順著眼眶一點一點向下滴。
女人抬手擦掉眼皮上的水,深吸一口氣。
聽完“謝謝”的人,差不多是潰不成軍,她不敢去深究那雙漆黑眼眸下的想法和情緒。
所以,她逃了,她膽怯了,她不想去承受那灼熱背後所衍生的所有不確定。
祖凝仰頭,看著熱氣霧溼的浴室,轉過身手掌用力一抹,涇渭分明的兩道線。
很快上方的小水滴匯聚往下,她越想擦就越多。
彷彿在問“是堵還是疏?”
重新擰開淋浴,傾入而下的水波,落入光滑的瓷磚上。像是水打芭蕉的聲響,手心輕劃,簾幕被隔斷,美觀盡消。
心情悶悶的人,賭氣般扒拉頭髮。
女人一股腦憋氣站在花灑下,水珠沒過面板的光滑感,她想沖走所有的煩惱,什麼也不剩。
雙眼微闔,腦海清晰的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面孔下全是榆次北的樣子。
溫柔地、揶揄的、淡漠的、儒雅的、乾淨的、肆意的。
或笑,或慍怒、或瞪、或凝視。
一舉一動,都牽引著她。
不管哪一種好像都和她憂戚相關,明明剛認識的人,竟能對她的人生產生移山倒海的功效。
這一刻,她承認她是恐懼的。
那個人,太可怕,比罌粟還讓人上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