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店的劫匪說過,你的珣兒那天去客棧時,是為了等一個人。你去了嗎?”
舜華的眼睛雖空洞無神,但她的聲音不是。
她正替這個可憐無辜的女子,問最後一個問題。
“在下...在下沒去成。”
“沒去成?”
“當時,家父發現我們私奔,他派人把守了前後門,把在下關在了房裡。說,只要在下肯娶何家的大小姐,他就會放在下出來。”
“所以,你一直窩在家裡?”
“在下對珣兒情比金堅,抵死不屈,和家父慪了三個月的氣。最近才被放出來的。”
“你答應了?”
新郎官心虛地點了點頭,哭訴道:
“在下也不想,可是父親說,再不答應,就讓人踏平珣兒家,威逼他爹把珣兒嫁給不喜歡的人。在下這才答應的。”
“哼。”
舜華冷笑出聲。
新郎官不解,甚至有些惱怒。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是在質疑我對珣兒的愛?”
“愛?質疑?”
玉向風被爭論的聲音,吸引了過來。
“就是你這幼稚的愛,把她活生生給害死的。你可知,在你和你父親慪氣,好吃好住在家裡的時候,她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她經歷了什麼?”
“而你…”舜華輕輕聞了聞,輕笑道:“滿身的酒氣,脂粉味,你該不會...今天成親吧?”
“......”
新郎官有些不知所措,竟不知自己會被一個陌生的盲人懟到如此地步。
“真是可笑之極!”
“你夠了,你又懂什麼?這是我和珣兒之間的事。你知道在下為她付出了多少嗎?為了她,在下功名利祿都可棄,放著好好的大少爺不做,和她私奔,浪跡天涯。”
舜華嗤之以鼻,“如果,本小爺不是看不見了,一定狠狠地刮你這個人渣幾巴掌,她這幾個月,被人欺辱,被人拐賣,被人囚禁,被人活生生勒死,就因為你的一句私奔?你可知,她肚子裡有了你的孩子?”
“孩子?”新郎官錯愕地回頭,望著早已被毀容的女屍。
當日,她曾經偷偷問過仵作一個問題,她問,這姑娘有沒有被人侵犯過的痕跡。
仵作回她,“有,而且,她肚子裡還有三、四個月的身孕。”
舜華冷冷地說道,“若真愛一個人,絕不是空口說白話地愛她,你連一處容身之所,自食其力的本事都沒有,你談什麼愛啊。罷了,你這種人,怎麼會懂。”
你這種人,怎麼會懂...
舜華的話,如同鋒利冰冷的刀尖,一下一下地割在玉向風的身上。
如夢初醒一般,玉向風終於明白為何多年以來,都覺得心裡的某個地方空蕩蕩的。
因為,他不愛顏如冰。
他愛的人由始至終都是舜華。
可惜,他的孝義禮全,全都是讓他聽從他親孃,他的父母。
他根本不知道要怎樣反抗,要怎樣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