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不讓我死了算了?”
“你死了,你家娘子和你年幼的孩子怎麼辦?”辰右嚴肅地問道。
聞言,神情恍惚的豬倌看了看滿目淚光的妻女,絕望地痛哭道:“對,老頭我應該拉上她們一起,反正遲早得餓死,留在這世上,也只是受苦,還不如跟著我一道去了。”
“混賬!”辰右生氣了。
身旁的寧瀟瀟也跟著怔了怔,還是第一次見到辰右發這麼大火。
“你覺得活不下去,就要拉著妻女一起死?你問過她們沒有,她們是想和你一起死,還是想和你一起活?”
辰右憤怒的話不斷地衝擊著精神不佳的豬倌。
“豬被投毒,這事官府會查,我們會查,欠了債就好好做工,把它還清,尋死覓活,能解決問題?”
他指著縮在桌底下的快哭不出聲的小女孩,大聲地質問道:
“你人若是走了,她該怎麼辦?生而不養,枉為人父,你死後,她若被人欺負,誰來出頭!”
寧瀟瀟見辰右激動得眼睛都紅了,心想他一定是想起辰家當年發生的慘劇,忙打圓場道:
“好了,辰右大人,聽了你一席話,他們應該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不會再自尋短見了。”
豬倌沒有說話,寧瀟瀟蹲了下來,搭著他的肩膀,耐心地安撫道:“你是一家之主,家裡出了事,你更不能亂套,妻女都以你馬首是瞻呢,債的問題,可以和債主慢慢商量,若對方是個明白事理的,估計,也不會急著催你還,這日子還能好好過,未至絕境。”
興許是辰右那番肺腑之言,興許是寧瀟瀟那句溫柔的‘未至絕境’,傷心欲絕的豬倌打消了自盡的念頭。
“對了,忘記和你說了,根據萬瓊國的律法,但凡嫌犯惡意向農畜投毒或私自宰殺,導致農戶蒙受損失的,朝廷都會依法向嫌犯追討賠償,並痛打六十大板,也就是說,若是能捉到嫌犯,你這無端端欠的債就該他來還。”
寧瀟瀟默默地將地上的豬肉刀撿起,放回紅案上,形象閃閃生輝。
“大人,你說的是真的嗎?”豬倌重新燃起了希望。
“當然是真的,不過,嫌犯若是死了,又沒留下什麼身外之物,這債估計還是得你自己扛。”
面無表情的辰右冷不防地潑了豬倌一頭冷水。
寧瀟瀟扯著嘴角,狐媚地笑了笑。
“沒關係啦,有希望,好過沒希望是吧?”
“對,也是。”
冷靜下來的豬倌點點頭,扶起了自己的娘子,抱起了哭得哇哇大叫的女兒。
“大人,你過來就是查這件事,找給豬下毒的人?”
豬倌問得很認真,那雙流過淚的眼睛,充滿了期待。
畢竟是在生與死之間做過選擇的人,留下來的人,必定能更珍惜,更勇敢地面對一切。
“沒錯,本官是刑部的左侍郎,辰右,這位是寧瀟瀟,寧大人,是主城的清吏司。”辰右簡短地介紹道。
“辰右大人,沒你這樣的,你介紹得根本不完整。”
抱怨的寧瀟瀟再次重新地介紹了自己:
“本大人應該是史上最年輕的清吏司寧瀟瀟,寧大人才對!”
豬倌默默地看向自己的妻子,忽然覺得眼前這兩個人,很不靠譜。
“說回正題,根據衙門的記錄,你們死了三十六頭母豬,全是七天前死的?”
雷厲風行的辰右早已拿出冊子和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