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娘...好睏...”
一個僅剩隻言片語的女子在寧夫人的攙扶下,來到辰右面前。
若不是她站在寧夫人身邊,辰右甚至不敢相信,這個神情疲憊,雙目無光的女子是昔日充滿朝氣的寧可愛。
他的心就像被人用力地握在手中,揪著疼。
“可...寧姑娘,你可還認得本官?”
聞言,那雙睡眼惺忪的眼睛微微抬起,看了辰右一看,沉沉地斂起眼眸,搖了搖頭。
嘴裡還在不斷說道:“娘...困...”
寧夫人擔憂地看了辰右一眼,忙說道:“她生病醒來後,就一直是這樣,傅大夫說以後會好些的,只是睡得太久,所以精氣神還沒回來,以後會...”
婦人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些欲蓋彌彰,便抿起了唇,不再說話了。
之後幾天,辰右都會早早站在庭院,拿著花澆,等待她從房中醒來。
清晨,腰帶亂綁,鞋子亂穿的寧可愛步出房門,看著澆花的辰右,嘟囔道:
“啊...你...”
“你認得本官了?”辰右放下澆花的瓷壺,看著女子裸露的鎖骨,稍稍別過了視線。
“寧夫人和老爺上街採買去了,你的衣裳要不要重新穿一下,本官去給你準備早點。”
“嗯...”
看著男子匆忙離開的身影,女子低眸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滿不在乎地坐在了石板凳上,看著掛著露珠的薔薇,還有那棵盛開的梨樹。
被春風吹落的梨花,輕飄飄地落在她的掌心處,她斷斷續續地說道:“花...好...美...”
半響,端著糕點回頭的辰右,看著酣睡在庭院的女子,忍不住微微側頭,背抵在牆邊,看了一會。
“糟了,糕點要涼了。”
聞聲,女子微微眨眸,抬頭看著遠處的男子,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男子手忙腳亂地問道。
“你...”
辰右當下一慌,難道她見不到寧夫人,所以感到不安,慌張了?
“要不要去請大夫?”
她緩緩伸出手,想要抓緊辰右的袖子,卻發現,伸出的手指怎麼都觸及不到離去的辰右。
“...辰...右...”
那之後幾天,寧可愛躲在房間裡,沒再出來過。
深夜,寧瀟瀟伸出手指彈了彈辰右的後腦,打招呼道:“喲,在小妹房前,捕捉到一個發呆的辰右大人。”
“是你啊,寧大人。”辰右無聲無氣地回道。
“嗯?辰右大人居然沒有生氣?”
“唉,本官沒心情和你開玩笑。”辰右重重地垂下袖子,一張紅色的帖子掉了出來。
“這是什麼?”寧瀟瀟撿起帖子,看著上面的內容,滿臉奸邪地笑了笑:“沒想到,我家辰右大人是蓄謀已久啊,三書六禮都準備好了。”
“那,那是...”辰右一把從寧瀟瀟的手中的紅帖搶了回來,強調道:“以備不時之需。”
“既然如此,為何不直接交給我爹孃,畢竟她們都在這裡住了差不多十天半個月了,你都沒有提,不會是見到我家小妹情況不樂觀,所以突然不想娶了吧。”
“不是。”
辰右坐在石凳上,看著房中亮起的窗戶,神情認真地說道:“本官想過了,若是此時下聘,我們就會無視寧可愛的意願,強行拜堂成親,她根本不記得本官,所以,本官想聽她親自開口,告訴本官,她想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