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瑤又是揉著頭迷迷濛濛地從晦澀灰暗的地方醒來,皺著眉眨了眨眼便一臉淡定地坐在原地休息起來,不似以往的慌張不安,聽瑤吸了吸略感不適的鼻子後便開始無所事事地檢視自己身上是否有傷。
“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兒,但凡我是暈的,都得在這溜上一遭,”,聽瑤深深地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不曉得是不是中了咒還是入了魔,回回都這樣,也該見怪不怪了。”
聽瑤自嘲地笑了聲,又無聊地開始掰扯起自己有些髒兮兮的手指甲,面上是天塌了都沒事的無所謂,但心裡還是感慨了下即便在這種幻境裡,自己這身髒兮兮的模樣還是無比真實,看來自己心裡對個人的破敗造型的怨念和的執念看來不是一般的深。
“哈哈哈哈,既是見怪不怪,那不如就隨我一同留在這裡,反正你也算是廢人了。”
一陣冷笑過後,聽瑤的不遠處出現了一道模糊不清地女子身影定定地站在那裡,讓人看不出她打算要做什麼,聽瑤聽著這聲音覺得無比熟悉努力回想著,可又因為這女子裝神弄鬼太過討厭,聽瑤也懶得細想,直接忽視了這抹身影。
“你算哪根牆縫裡的蔥?”,聽瑤直接站起身來,翻了個白眼繼續嗆聲:“你說讓我留下我就留下啊,而且,我都是廢人了你還拉著我留下,你這不是腦袋殼子壞了麼?”
“你!呵,比起之前膽子變大了不少嘛,”,輕蔑地女聲混著腳步聲一頓一頓的響起,聽瑤不得不冷著臉站起身來警惕,忽而又聽到女聲傳來:“原先還只會捂著頭逃跑,現在卻敢應聲了,榆聽瑤!”
“喂!你說歸說,亂改我名諱作甚?!什麼榆聽瑤,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原模原樣的聽瑤!”
“是麼——?”
女子足上的黑蓮鞋底將將踏定,陰影之下的全貌也顯現了出來,一雙赤紅又冷冽的眼眸裡承載了不知是恨意還是悲痛的情緒,話音剛落便緊抿的紅唇略顯妖豔,身上紅黑相間的蓮紋裙衫上還散發著點點魔氣。
聽瑤睜大了眼睛待在原地,雙手緊緊握成拳也抑制不住全身的顫抖,直到女子向她逼近一步,她才確認眼前的女子就是她的模樣,分毫不差,見到一個不知姓甚名誰的妖魔頂著自己的臉出言譏諷自己,怎麼看怎麼覺得還是不要廢話,直接上手才對。
“我說是就是!變成我的臉來和我說話,你是不要臉還是自己沒臉?!”
聽瑤也不想同面前的女子多說什麼,一掌朝女子的面門劈去,卻很快被面前的女子側頭閃過並反手鉗住了聽瑤的手腕,同時手刀也架在了聽瑤的脖子上,但並沒有施力。
“你錯了,不是我頂著你的臉,而是——我就是你。”
叢林之地,聽瑤溼漉漉的頭髮胡亂蓋到了臉上,水混著血將整個脖子染成鮮紅一片,人也是四仰八叉地昏死過去,不知道的以為是從哪裡爬上岸的水鬼,靖塵雙手環抱住自己緊縮一陣跪倒在地後,忍著類似斷骨的疼痛才看著自己青筋褪去恢復原樣。
“阿瑤,阿瑤......”
靖塵因為力竭跪撲在地上手腳並用地朝昏死的聽瑤爬過去,他沒想到自己又一次地傷害到了聽瑤,眼神裡盡是對自己這種異變的痛恨和絕望,這樣的他除了給身邊的人帶去傷害什麼也做不了。
“居然是你們。”
靖塵聞聲猛地回頭,發現是玉珥和林曉曉二人,抱著聽瑤的手不禁緊了幾分,玉珥看著很是狼狽的靖塵和聽瑤後眼裡滿是嘲諷和不屑,再看到靖塵託著渾身浴血的聽瑤後,唇角勾起,一側的眉頭也跟著上揚了幾分。
“怎麼?試煉居然難到這丫頭就這麼死了?你這樣垂頭喪氣的悼念,魂魄怕是早在地下等著輪迴了吧。”
“......”
見靖塵一聲不吭,玉珥嗤笑一聲,將手裡的小白毛團子的屍體拋向一處,打算上前仔細瞧瞧靖塵的那副狼狽模樣,卻不料,靖塵迅速起身一個閃身便朝著他的胸口打去,匆忙躲閃之間,胸前的白衣竟撕裂了一道口子,再一抬眼便見到了聽瑤脖頸處的傷痕,心下了然。
“我說呢,原來是你殺了她,不過也只怪她自己倒黴該死了,居然碰到了你這弒神的罪魁禍首。”
“玉珥!”,靖塵一聲力喝,再次打出掌風向玉珥襲去,狠聲說道:“你別欺人太甚!平日裡說我如何無關緊要,不要扯上阿瑤!”
“哦?‘阿瑤’?靖塵,天上的規矩最忌諱的就是神族動了凡心,你別是被罰了下來連自己的身份都不要了吧。”,玉珥不冷不熱的說著,手裡的動作也沒停,次次出手都是殺招,待靖塵有些招架不住時,又繼續說道:“真這麼貪戀俗世,何不去‘誅靈陣’了卻心願。”
“玉珥,我對你多番忍讓只是因為於你有愧,若你執意這般,我只好不再同你客氣!”
靖塵雙手拈花一轉,繼而成掌一封,一團金光便顯露了出來,玉珥見狀也不甘示弱,劍指一比,藍光蓄勢待發,眼裡盡是嫉恨與狠辣。
“呵,當時就應該殺了你,你今日能在這無非是父神的意思,若不是父神留你有用,我定要將你抽筋拔骨,以消殺母之恨!”
說罷便全力將藍光一掌劈出,靖塵也將金色光團打出,二人便在一藍一金的法陣之中對峙著,誰也不讓著誰,靖塵看著玉珥一心想要至他於死地的模樣心中五味雜陳,但由始至終,除了僵持的二人和昏死的聽瑤,林曉曉一直像個人偶一樣站在一旁無動於衷。
另一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聽瑤臉色正在悄悄恢復,脖頸上的傷痕也在慢慢消失不見,但胸口處的紅絲卻像瘋長的藤蔓一樣,在聽瑤的鎖骨處散開了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