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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白雪紛紛化赤霜(一)

當燕京城中一片神鴉社鼓般的佛事連綿,易州北面卻還是一片冬季裡罕有的工地忙碌景象。.しXS520. COM

道海宗源在燕地的佈局,最根本之處,自然是洞光靈墟這處被魏野點化而出的福地。不但設立了道海宗源上上下下在洞光靈墟中開闢的靈泉、芝田,近百種靈木異草,放到哪裡都是一等一的散仙家業,又有程靈素這位藥王門的掌門人主持打理,只煉丹合藥這一項,就勝過了離火裁金院裡一眾道官。

而洞光靈墟這等道家福地,也是魏野真身所在,雖然正牌的下元太一君被封在靈石仙胎中,只能以真形符寄託身外化身在外行走,可該搞風搞雨的時候也從沒落下。從燕地漠北到東海南溟,誰不曉得天桂山中有這麼一位連斬百餘仙佛中人、兇名赫赫的石真君?

其次就是魏野親領道海宗源高階道官們坐鎮的涿州城了,這裡本來就是遼國析津府南部的重鎮,城中丁口眾多,倉儲也算充實,只要以強有力的手腕軍管起來,那就基本不用擔憂內部問題。雖然城中有幾次奪心魔勢力誘導作亂,但也轉眼平定下去。

更不要說,王超這個新出爐的燕地水府大總管,已經領著一眾水族打通了洞光靈墟到涿易二州的水路,而涿易二州中,涿州又是重點照顧物件,不論是糧草被服這些基本軍資,還是法劍符箭、法鏡道衣、丹藥靈草,都優先轉運給涿州方面。

相比涿州,易州方面不論人力還是軍資,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

易州城官階最高的幾位道官,分別是正六品上的紫虛郎殷小樓、正六品下的碧虛郎謝明弦,再算上一個地位超然的木嵐,可就算是離火裁金院的道官,也只得正八品上的瓊臺郎而已。

至於負責偵緝前敵的鍾雲從,在道官序列裡不過一個正九品下的南華郎,居然也是易州方面官品在前列的人物。

負責人的許可權高下,直接決定了政策傾斜的方向,於是易州方面的很多事情就享受不到涿州方面的便利。

這一點,瓊臺郎木嵐的體會絕對是最深的一個——

“為什麼調運到易州的強化水泥數量這麼少?除了修築法壇,易州的城防一樣要加固,何況易州還是對敵前線!”

“木兄,息怒,息怒!易州方面當然也很受重視,但如今涿州才是大本營。不要說女真和北遼,南面趙宋軍馬也是要提防的物件,涿州城防必須固若金湯,不然我們誰在師君面前都說不過去!要不然,我們撥一批耐火磚過去,你們先在易州城裡試著修一個水泥窯?反正石灰和白堊土都是燕地特產,我們直接就地取材便是……”

……

………

作為一種被廣泛運用的築材,不論是歐羅巴地區已經投入生產的羅馬水泥、天然水泥,還是紅銅冠和道海宗源致力推廣的火山灰水泥,都沒有什麼技術門檻,除了少數特種水泥外,基本都是石灰石和黏土混合煅燒的產物。

但比起還在摸索中的英國人,能夠直接調閱星界之門資料庫的星界冒險者們就從容得多了。從最基本的石灰石和粘土的配合比,到高效率水泥窯的修造,乃至精密的窯內溫度控制,每一樣都難不倒紅銅冠和道海宗源。

作為離火裁金院出身的道官,又常年主管土木基建,不管是技術難度最低的火山灰水泥還是道海宗源修築法壇專用的特種強化水泥,自然都難不倒他。只要人手充足,材料到位,修一個似模似樣的高溫水泥窯也不在話下。

很快的,一座簡易的水泥立窯就在易州城中的匠作營附近修建起來。

被木嵐呼叫的匠人和流民們,眼睜睜地看著這些“大宋道官”叫他們從水井中打撈出那些堅實緻密如上好白石的方磚,又懵懵懂懂地將這些上好的石磚砌成了一個磚塔不似磚塔、瓷窯不似瓷窯的怪模樣,上面裝著精鐵打造的煙囪、篦子和大漏斗。

這怪異的高大建築,和“大宋道官”們看起來就古怪萬分的言行,讓這些燕地土著頓時有了許多不好的聯想。

有自作聰明的,就直接搖了搖頭,找相熟的人咬起了耳朵:“這些大宋的貴人,怕是要在城裡煉丹啊!”

對於這些手藝人而言,煉丹終究是個神秘而渺遠的事情,也有人很想不明白地反問:“隆冬臘月的,煉丹有什麼用?”

“你不懂,你不懂,煉丹的玄妙大著哩。老輩人都說,吃一粒仙丹,從此百病不生,夏天不怕熱,冬天不怕冷,好處更多著。這些大宋來的先生,怕是看重俺們燕地的水土好,要採藥煉丹獻給趙官家呢!”

對這種推測,那些自詡見過市面的人,則是嗤之以鼻,對這座古怪的鐵頭爐子有了更合乎邏輯的判斷:“大遼眼看著就不成了,北面女真人又那般兇悍,這個骨節眼上煉的什麼丹?只怕是在合黃白之術,縮錫成銀也好,點鐵成金也罷,弄出許多金銀,才有軍費可用!”

“這爐子修得恁般高大,怕不是點金煉銀,卻是一座劍爐。俺聽說,世上有一班劍仙,能用飛劍千里之外取人首級,萬軍之中陣斬上將彷彿探囊取物,只是這等劍爐上幹天忌,當年干將莫邪煉劍,便是以身殉爐才煉成了幹莫二劍……怕是這些徵調的匠人,一個個都活不下來了。”

類似這類的傳言,倒是沒有給木嵐添多少麻煩,只要有說怪話的,直接就被殷小樓的道兵抓起來去篩沙子了——水泥、鋼筋、砂石這混凝土三要素裡,砂石雖然最不起眼,卻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環。

而後,當第一爐試燒的火山灰水泥出爐的時候,這些充滿勞動人民樸素的浪漫主義想象的流言也就統統消滅無蹤,甚至人們看著那些水泥窯裡產出的灰泥,還有很不少的幻滅感。

感到失望的人當中,也有一個不起眼的“小韃子”——就是被鍾雲從順手從殷小樓手底下撈出來的蕭鼎。

作為極少數能進入易州城裡的戰俘,蕭鼎自然也成為了易州城內勞動大軍的一員——易州城不養閒人,從謝明弦和木嵐的角度說,當下也沒有修什麼戰俘營的打算。

道海宗源對收容的流民基本是用蕃薯粉摻蟲粉、魚粉的救濟口糧煮成糊糊養活起來,雖然吃不飽但也餓不死人。但對參加重體力的民壯,這點粗劣食物所提供的熱量就遠遠夠不上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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