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冠錦服的道者與雙瞳似虎的青年,頻頻舉杯。[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滿案的菜餚不斷清空又不斷補上,油脂和香料的氣味混雜出美妙的合奏曲,足夠讓每一個聞到它的人都食指大動。
但卓爾嗅著那些充滿誘惑的香味,卻是絲毫沒有飢餓的感覺,或者說,他的飢餓來自於另一面。
那個戴著竹冠的男人,服飾很像他曾經見過的那些神殿裡的道人與神官,但是憑他那久久停頓在感知層面的念力而言,卻能漸漸感覺到這男人與那些道人、神官的不同。
那人沒有修行人的念力波動。
對卓爾而言,他雖然只有初步感知天地元氣的念力,但也能夠從人群中分辨出普通人與修行者。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被那些掌軍的大人物們看重,讓他做了一名潛伏的諜子。
但是他現在可以確定,那戴著竹冠的男人周身沒有念力湧動。
沒有念力就不是修行者,這對卓爾而言就像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理所當然。所以他就更難理解面前發生的事情
一團火焰從那個男人的掌心升起,一隻雞蛋被捏破,整個攤在了那男人的掌心。於是生雞蛋瞬間變成了糖心荷包蛋。
而那個男人就這樣將荷包蛋送了過去:“雖然這不是火雲掌,但相信這煎蛋的味道也夠得上配一碗黯然銷魂飯。”
對這個看上去就很誘人的荷包蛋,虎眼的青年只是露出了被什麼劣質冷笑話冷到的表情。
在冷笑話和下酒菜之間,話題漸漸轉向了難以理解的方面。
那些關於時間與空間的討論,帶著卓爾不可解的繁雜名詞,讓他漸漸感到吃力,感到頭疼。
但這些漸漸讓他不可解的名詞,卻讓他確認了一件事面前這個作道人裝束的男人,就算不是修行者,也是有著大智慧的非凡人。
確定了這個想法,他再沒有猶疑,再度專注地聆聽起那兩人的談話。
說是談話,倒不如說是一個人滔滔不絕,而另一個人不時地吐槽拆臺。
但卓爾既然相信這是自己的機緣,就不得不強撐著精神聽下去:
“……但是話說回來,既然問題肯定出在陽穀縣周邊,那我又何必捨近求遠?”
“官面上的事情是最用不著擔心的。魏某雖然連個金壇郎的選人身份都沒有,但是魏某的弟子卻已是最炙手可熱的得寵道官。不要說區區東平府與陽穀縣這些風塵俗吏,就是住持東南應奉局的朱勔,也要避道。”
“問題便在此了,魏某隨身法劍被這件青蓮法衣糾纏,其中的佛門咒力不知為何輕易煉化不得。雖然魏某也不止這一口劍可用,但是皓靈法劍乃五城玄器中金象一屬,天生就與魏某道基有些隔閡。砍人是很容易的,但卻如何演化魏某最得意的洞陽八炎變?”
“至於怎樣解決這青蓮法衣上的佛門咒力……論起來,這青蓮法衣的本質居然極佳,所寄託的佛門大咒,也似是匯聚眾生意,廣修禪僧念,不知用了幾甲子的苦功才得成就,甚至隱隱還壓過那六業輪一頭。(. 好看的這樣的佛門異寶有一件,便足為佛家宗脈護持山門的鎮山之寶,這小尼姑卻是一下就拿出了兩樣來!”
感慨著,抱怨著,離題萬里著,卓爾費力地聆聽著,注意力卻不自覺地被那些話語引動,轉移到了那人所說的青蓮法衣上。
那件滑順的絲衣包裹著一把長劍,綠荷與青蓮散落在絹面上,顯得清雅無比。
但是隨著他的目光注視,在那叢叢青蓮之間,卻有青絲如烏雲、膚色似雪瓷般的異國少女,穿著與蓮田一般紋樣的絹衣,手擎著紅油紙傘,向著他淺淺微笑。
只這一笑,卓爾就覺得心神恍惚起來。
恍惚間,他就覺得自己走入了那片看不到盡頭的蓮田間,肌膚如瓷娃娃般的少女向著他伸出了手
說少女或許並不大恰當,如同白瓷娃娃一樣精緻的臉蛋,微微帶著青澀未熟的氣息。
但這種青澀裡偏偏流露出成熟女性特有的豔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