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子弟呼聲落下,九重雲霄上陷入死寂,狂風拂動著四方仙舟的各色揚帆。
離隋劍宗掌教上前幾步,眯眼望望山間小道的白衣劍修,回頭對身側弟子點點頭,暗揮手掌,盡露殺機。
那二八年紀的劍修對師父抱拳一禮,御空飄落東山小道,凝視著洛陽眉眼,抱拳拱手,言辭決絕。
“好個妄自尊大的崑崙仙門,好個不明是非的猖狂小輩,離隋劍宗齊山,請賜教!”
言罷不待洛陽出聲齊山揚眉出劍,催使穿雲劍式,身隨劍動,化為飄搖劍光直取敵酋眉心,想要將這個不知所謂的崑崙子弟一擊斬殺,藉以為師門搏回顏面。
劍光自山間驚鴻而過,十數步距離眨眼便至。
洛陽不躲不閃,迎著劍光踏前拔劍,身形交錯,金白兩色劍氣前後散入山風。
斜指穹頂的長相思緩緩歸鞘,洛陽起身站直。
背後,齊山掌中長劍落地,身形搖晃幾下,跪倒在崑崙山前,眸中無光,周身足有四十九道奪命劍痕。
“師弟!”
“離隋劍宗廖猛,取你狗命!”
仙舟上的彪形大漢紅了眼圈,縱身掠出仙舟,高擎如門板寬大厚重的五尺重劍,私下將崩山劍法催動到極致,打算將殺人狂徒連同東山小道一同毀去,為師弟殉葬。
洛陽抬頭望望廖猛劍式走向,縱身躍起,長相思同那柄門板似的重劍碰撞在一起,金戈之聲猶如平地驚雷,震驚霄漢。
金光貫穿白光,廖猛哀嚎著高高飛起,重重墜入崑崙山野,粉身碎骨。
洛陽在空中旋身卸力,白衣飄飄,極為瀟灑的落回原位,氣不長出,面不改色,看起來遊刃有餘。
離隋劍宗掌教眯眼盯著洛陽,並指喝問,“以快打快,以力制力,娃娃師出何門,為何這劍術修法同我離隋劍宗相差無幾?”
“你樊隋乃昔日凌霄峰外院棄徒,我掌管今日凌霄峰,你說我師出何門?”
洛陽輕聲說著,雖然站的低卻壓所有離隋劍宗子弟一頭,名不正言不順,站的再高也不可能被旁人仰視。
樊隋沉默下來,望望毫無戰意的一眾子弟,向另外三位掌教傳音入密,道:“歐泊、吳珂、曲風,此子劍術拔群,不勝他我們恐怕進不得崑崙山門,無需顧忌,快快出手。”
三人同時點頭,向門人比了個手勢,隱忍良久的年輕才俊同時露出戰意,一煉熔山力士搶先躍下仙舟,高擎重錘,恨不能將洛陽生生砸成肉餅。
“黃口小兒,口出狂言侮辱劍宗,實在是不知死活,殺!”
錘勢狂暴,洛陽抽身飄退,從容揮劍。
大地震顫,蜿蜒小道上多出一橫亙三四步的巨坑,劍氣切開兩三橫飛山石,力士捂著被斬斷的脖頸,踉蹌著栽入巨坑,帶起一片灰塵。
“下一個。”
洛陽沒再看煉熔力士一眼,輕挽劍花,眼神淡漠,沒有絲毫憐憫仁慈。
修行者某種意義上同林間的野獸無意,弱肉強食,要麼主宰,要麼被主宰,絕不會有第三種選擇。
五派之心路人皆知,若情勢逆轉,崑崙勢弱,他們哪還會這般舉棋不定,恐怕早就如下山猛虎般進山搶掠燒殺,千古道藏付之一炬,門中子弟,反抗者身死道消,屈服者生生為奴,代代為僕,永世不能解脫。
千靈子、丹羽子隱於山林霧間,審視著山間情勢,見四方勢力礙於誅天絕地九極七戮寂靈劍陣不敢動手,千靈子眉頭漸漸鎖緊,取出傳音玉符,冷聲喚道:“歐乏,你在哪?時不我待!”
“殺了李欽月我立即趕過去,放心,陣法都已就緒,時機一道,自會引動。”
言罷,滿面疲色的歐乏將手中的玉符丟開,抓緊搬運靈氣,以求比李欽月先一步恢復氣力。
李欽月在幾十步外的盤膝靜坐,衣衫襤褸,周身錯落著數道劍痕,呼吸勻稱,竭力吐納著周圍貧瘠的靈力,體外似乎一吹即滅的太極圖依舊倔強的旋動著。
方圓十里山野間散落著無數陣盤,鍛器爐傾倒,爐火熄滅,鍛錘孤零零的落在山道邊。
灰塵飄揚,山間湧起熱浪,焦燒味彌散原野,李欽月睜開雙眸,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遙遙眺望著入定打坐的歐乏,開口勸降。
“大局已定,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哼!破境難圓,人心叵測,誰能真的放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