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倆這頓小酒喝的日落西沉,酸菜鍋裡的湯添了又添,直把菜燉的稀爛,肉燉的稀碎,喝著酸甜的肉湯就著小燒,姜明覺得爺倆真是相見恨晚,老爺子嘮叨著兒女不愛聽的話,看著眼前這小子乘湯倒酒,是越看越滿意,酒場見人品,喝酒不耍賴,喝多不鬧事,長得俊俏,還有點小錢,家裡是工人階級,兩孩子也算門當戶對。
看著姜明,老爺子捻捻下巴上的鬍子說:豔豔,這孩子挺漂亮吧。
是是,姜明嘴裡嚼著花生米,含含糊糊道。
現在可不能搞出事來,豔豔媽是個要強的性子,我先回去敲敲邊鼓。老爺子又說。
姜明聽了這話,如遭雷劈,我想和你做兄弟,聽你吹牛逼,沒想到你想讓我當孫子,不過張豔豔是真漂亮,感覺有所動搖的姜明連忙用上拖字訣,說:是不是太早了,我們還小吧。
這就是上學,在我們那會孩子都滿地跑了,什麼晚婚晚育,早生孩子早當爹。老爺子不以為意的說。
再說還有一年多才畢業,要是繼續念大學還要五六年呢。
姜明聽完琢磨:這麼一拖好幾年,等張豔豔見識多了帥哥靚仔,自然平安無事,也就不反對了。老爺子渾身喝透了,姜明也是裡倒歪斜,大呼小叫服務員會賬,你讓來我讓去,最後仗著年輕力大,還是姜明買的單,抹抹臉上汗水,暗道:這北方人買單絕技還是我技高一籌。偷瞄老爺子,老爺子目光中隱含殺氣:這回就讓你一馬,下回少喝點看誰結賬。這點上兩人倒是惺惺相惜。
姜明看老爺子走路有點晃,攙著往家走。正好趕上下班放學,順著馬路搖搖晃晃,兩人說說笑笑倒也熱鬧,沒幾步到了樓下,老爺子甩開姜明,擺擺手說:回去吧,以後天黑的早了,別忘了送豔豔啊,我就不去了。沒等姜明答話,扶著牆上樓了。
姜明心說臨走了還給我佈置個鬼任務,剛要攏攏衣服,這酒勁下去還真有點冷,就聽見身後傳來張豔豔的聲音,姜明,你怎麼在這,還和姥爺在一起。
姜明暗道:壞了,轉過頭就見張豔豔從旁邊倉房伸出個小腦袋,小臉上滿是驚喜。
我看見個老頭走不動道,發揚風格把他送回來,哪想就那麼巧,是你姥爺啊,姜明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張豔豔揹著手圍著姜明轉了一圈,走到前面皺皺鼻頭說:你騙人,我都聽見了,姥爺讓你以後送我回家,你下午沒上課,幹什麼去了。
離得近了,聞到酒味,又說;你不會喝酒去了吧,和誰,難道是我姥爺。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是第六感賊準,姜明有點信了,點點頭說:我已經和老爺子成了八拜之交,結為兄弟,以後叫我二姥爺啊,
不信,你糊弄鬼呢。本來姜明沒上課,張豔豔還有點氣,不過晚上的突發情況有點超乎想象,姜明和姥爺的進展讓自己看不透,看姥爺的樣子對姜明倒是不錯,張豔豔的心裡是三分羞澀還有七分害怕,姜明這攙科打諢一陣倒是讓張豔豔人放下不少。
姜明也沒少喝,小小女婿和老老丈人第一次斗酒還是姜明略勝一籌,這酒狀色心,看著背手站著的張豔豔,小臉粉紅似白的望著自己,姜明也沒客氣,衝著臉蛋就是一口。
呀,張豔豔可沒想到還有這出,這就這家門口,讓家人鄰居看見還得了,自己可是傳說中那誰誰家的孩子,推了一把就往樓門口跑,怕姜明誤會自己不高興,在樓梯上回身來了句,我先上去了,你也回去吧,別太晚了不安全。
姜明這一口根本就是身體本能,跟腦子沒什麼關係,還想著道個歉的時候,再看對面人跑了。跑了也就算了,站那說著話的小表情這個嬌羞,最後還來個飛眼跺跺腳。看著跑掉的張豔豔,姜明抬眼望天,嘟囔了句:造孽啊。
姜明算算今天,喝了頓酒花了八十塊,無緣無故有了個女朋友,最扯的是和他姥爺處的還不錯,不過酸菜燉肉挺香,小燒也挺香,臉蛋也挺香,等等,想左了。姜明晃晃腦袋去去醉意,道邊攔個人力車回學校了。
離著放假還有一個多月,最近姜明這日子過的是水深火熱,早覺沒機會睡了,住一樓就這點不好,張豔豔天天敲玻璃太方便,本想發火的姜明看見張豔豔那張越來越好看的小臉就火氣全消,不過還是妹子手裡帶的愛心早餐頂餓。吃完早餐,姜明才發現自己竟然已人在教室,有人看著逃課那是沒戲了,前腳想出門後腳就能看見張泫然欲泣的臉,也就課間抽支菸還能當消遣,吃人嘴短的姜明中午回請張豔豔,邊嚼著飯邊聽著張豔豔的家長裡短,看著眼前嘴裡八卦誰誰誰的張豔豔,感覺這班花和自家的八婆三姑也沒區別,就是漂亮點,還得給她打掃剩飯。
晚上送張豔豔回家,樓下經常能看到老爺子,站一起說會話,還見過一次豔豔媽,打了個招呼,迎著挑剔的眼神挺了幾分鐘,實在扛不住,在張豔豔取笑的目光中告辭跑了,要說反感到也沒有,就是感覺有點臧然若失,自己的原則都哪去了,狠狠吐了口自己,禽獸。
晚上回到寢室,這是難得的休閒時光,打電話給哥嫂聊聊生意,又打給蘿蔔讓明天來一趟,至於女朋友就免了,現在還不是後來電話微信誰都有的時代,這是男子漢們最後的自由時代,手機沒幾個有的,就是固話一般家都沒安齊呢,抱著電話玩話聊,想想電匯不怕打斷腿可以試試。
叫上兄弟幾個開始玩牌,月初玩煙月末貼紙條,外面實在瀟灑不起來啊,天太冷還不下雪,北風一刮老六要拽著老四上食堂,要不爬不回來,走兩步刮回去兩步,無良三哥姜明和老五劉洋蹲在宿舍樓門口,曾經就看著老六週小雨徘徊了半個點,看著老六要哭了才拽回來,晚上被老大批評教育了一刻鐘,賠禮道歉還承包了一週寢室打水任務,然後用管三頓飯的代價將任務轉移給了老二和老四,沒辦法兩人都有女朋友,實在沒時間啊。
週六姜明難得睡個懶覺,張豔豔再想來親媽在家也不會放行,睜開眼就看對鋪上睡著蘿蔔,起來叫起來笑道:不喊我,你到是睡的香。
也奇怪,在外面怎麼想睡睡不著,回了學校這覺怎麼來怎麼有。蘿蔔打著哈赤說。叫我什麼事。
姜明邊洗臉邊說:跟我出趟門,上市裡。
蘿蔔一聽精神了,去哪個市,三門還是龍城,去玩幾天,我回去取錢,等我啊。穿著鞋就要往外跑。
姜明忙給攔著了,穩當點,玩個屁,就是去看看,帶點吃飯錢就行。
別的啊,老大,我這憋了快一個月了,好歹住兩天啊。蘿蔔懇求。
你這模樣要不是知道你想玩電腦,我還以為你有什麼特殊需求呢,住不了啊,下車你去玩,回來我喊你,家這邊又不是沒有。姜明罵道。
那能一樣嗎,玩個紅警都跟看動畫片似得,更別說別的了。說道這,蘿蔔可是不讓了。
別看蘿蔔混,但對電腦可專一,現在還不叫網咖,都叫電腦房,聯網的沒幾個,就敢喊四元一小時,也就蘿蔔這樣的冤大頭玩,姜明能理解網癮但真適應不了大屁股顯示屏,看時間長了再看人都閃頻。
沒理會蘿蔔的喋喋不休,這貨在家根本沒信譽,姜明只好給羅弘章打個電話說帶蘿蔔出門,羅弘章跟本就沒問原因,囑咐了句小心就掛了,好像那邊有人說事,拿了點錢和蘿蔔分開揣了,鞋底墊點,超級防盜的褲衩揣點,外衣裡兜揣點,
火車上不太平,不說偷的明搶的都有,坐兩市的通勤綠皮車走,蘿蔔鐵路人頭熟能有點照顧。
都是大小夥子也沒什麼拖拉的,到了車站跟著蘿蔔往站臺走,直接跳欄杆走捷徑,客運員掃了眼沒搭理,蘿蔔那張長條麻子大紅臉就是車票,搞笑的是後面還跟著跳了兩個小年輕,客運員過去就是一腳:買票了嗎。
那兩個都沒攔憑什麼攔我們,其中一個指著兩人背影說,另外一個也在那大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