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亂做了一團,皇后跌坐在地上放聲大笑,笑的讓人毛骨悚然。謝長庚和謝煜已經隱隱顯露出中毒的徵兆,嘴唇泛起了烏青色。
朝臣們臉色都變了,如果皇上和趙王今日喪命,那誰來繼承大統?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謝煜掙扎著扶著桌子挪到蘇雲若跟前,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青白的臉上一雙幽深的眸子痛苦的望著她:“九王嬸……救……救命啊!”
皇后的笑聲戛然而止,尖銳的指甲指了過來:“你為什麼沒事?你怎麼還不死?”
“讓皇后娘娘失望了,我雖然不會對柔嘉設防,但這毒藥的氣味太重,我實在沒辦法裝作聞不到。”
她陰惻惻的盯著蘇雲若,突然尖叫一聲爬了起來,也不知哪來的力氣飛快的衝到蘇雲若面前,拔下頭上的簪子便刺過去。
謝飛卿一腳踹在她的胸口,當即便將她踢到了幾丈之外。
踹的好準!
這一腳踹出了一個優美的弧線,皇后重重的跌在地上,髮髻凌亂的散落下來遮住了那雙滿是陰霾的眸子:“賤人!你剋死了本宮的煊兒!你不得好死……”
“皇后得了瘋症,先將皇后的嘴填上。”他理了理袖口,雲淡風輕的說道。
兩個侍衛互相對視了一眼,毒害皇上和王爺是誅九族的大罪,橫豎有楚王爺的命令在,就算事後皇上怪罪也輪不到他們擔責,眼下他們也不怕冒犯皇后了。
這麼想著,一個人利落的將皇后摁在地上,另一個堵住了她的嘴,動作那叫一個乾脆。
“九王嬸,您救救父皇和本王……我還不想死啊!”
蘇雲若這才將驚歎的目光收回來,為難的輕咬著下唇:“我醫術不精,若是尋常的頭疼腦熱殿下來找我我自然不會推諉,可此事關係重大,若是有絲毫閃失豈不是要連累楚王府闔府?宮中的太醫各個都是杏林聖手,只怕我不便出手啊……”
她揚臉望著謝長庚,險些將謝長庚氣得吐了血。
這死丫頭未免也太謹慎了,這是管他要免罪金牌呢!
“楚王妃的醫術朕信得過,便是有什麼不測也是朕與煜兒不得上蒼眷顧,絕不怪罪楚王妃。”
她低頭沉默了半晌,暗暗跟謝飛卿交換了一下眼神——要不要乾脆順水推舟的讓這爺倆兒去見閻王爺?
謝飛卿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她意味不明的揚眉,捲起袖子吩咐道:“扶著皇上和趙王殿下曲起身子,緩緩的來,若是動作太急只怕反而會讓毒藥侵入血脈。多端些鹽水灌下去,儘量將喝下去的酒水吐出來才好……”
宮人們緊鑼密鼓的忙碌著,兩大盆鹽水灌進去,謝長庚和謝煜幾乎將膽汁都吐出來了。
趁著這會功夫,蘇雲若已經擬好了方子,請幾位太醫一同看過之後才讓人去照方子抓藥。
並非她對自己的醫術沒有信心,只是謝長庚的狡詐她也算領略過一些,若他日後抓著這次的事反過來陷害她可怎麼好?有幾位太醫一起看過了,謝長庚要汙衊她也沒那麼容易。
這一日足足的折騰了大半日,喝下藥後,眼看著謝長庚的臉色緩過來些,她又把了一次脈:“皇上體內還有餘毒未清,但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了。臣妾再開一副方子,皇上和趙王殿下照著方子服用五日便再無不妥。”
謝長庚雙眼微合靠在龍椅上,額頭上也滲出了一層冷汗。
他今日是拿自己的性命和江山跟蘇雲若賭了一把,萬幸上蒼眷顧,他沒輸。
他虛弱的抬起眼皮深深的看了蘇雲若一眼:“有勞楚王妃了,朕定會厚賞於你。”
她恭謹溫順的垂眸笑道:“替皇上分憂本就是王爺和臣妾的本分,臣妾不敢居功。”
“朕乏了,餘下的事交由楚王爺處置。飛卿,你定要嚴審毒婦,仔細盤問清楚可有同謀!”
謝長庚輕飄飄的一句話嚇得那幾位皇后的近臣腿都軟了,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幾個嘴巴子!
樹倒了,他們這些猢猻恐怕連‘散’都散不掉,多半會被這棵倒下來的樹壓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柳公公伺候著謝長庚回了寢宮,謝煜畢竟年輕,恢復的更快些,眼下已經能勉強走動幾步了。
他睜著一雙溼漉漉的眼睛望著蘇雲若,感激的快要掉下淚來:“多謝九王嬸救命,若不是有您在,本王的壽辰便要變成忌日了!”
“既然殿下喚我一聲‘九王嬸’,我也託大擺一擺長輩的架子。殿下的身子還需靜養,這些客套的話就不必說了,讓府裡的下人好生伺候著就是。”
謝飛卿讓人將謝煜送回趙王府,又吩咐侍衛將皇后押入天牢,素日與皇后親近的朝臣們都被看管了起來,還少不得要仔細安頓了朝臣們一番,今兒的事才算堪堪告一段落。
他含笑安撫好最後一位大臣這才卸去臉上的笑意,一轉頭,發現蘇雲若已經支著腦袋靠在椅子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