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漫步而來，和往日不同，她的臉上帶著綠色的浮光，很難去判斷她的表情。只是從身材體貌大致可以判斷，這就是阿雅。

而阿草的反應也證實了這一切。若說蕭雲，他本不該有別扭和尷尬，或許他是在阿雅的屋裡醒來，可是這個女子跟他交集真的不多。

但是阿草的反應卻好像是十分激烈，原本她一直抱著蕭雲的手臂，此時突然的放開，貌似刻意的保持距離，迎著阿雅走去。

小姐……你來了？那表情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深怕對方責罰似的。

阿雅沒有任何表示，目光掃過蕭雲，最後落在大樹底下奄奄一息的趙聖身上。阿雅慢慢走近，蕭雲這才發現，阿雅其實臉上覆著一層面具，透著淡淡的幽光，如生命之水湧動，神秘而不失威嚴。一直以來，蕭雲都沒有注意到，和阿草相比，今夜的阿雅更像是叢林的聖女，聖潔而高貴，但有種拒人千里的冷傲。

“枯魔劫力，是那位長老傷的你？”阿雅的上下審視的目光盯著趙聖，態度無悲無喜，有種敵友未定的感覺。

“當然不會是隆吉長老，一定是桑伯……”阿草在邊上解釋，蕭雲明白她也許是想告訴阿雅其中的是非曲直。

“住嘴，你親見了？”阿雅聽了，驀然轉頭衝著阿草沉聲低喝，聲音帶著清冷的威嚴。

“我……”阿草當即將半句話縮了回去，垂下了頭，不敢再說話，就像是做錯事說錯話的孩子。

蕭雲看眉頭微微一皺，臉色掃過一絲不悅。但是他明白，此時不是他發火的時機，要緊的是趙聖的傷勢。

“傷你的到底是白衣長老還是黑衣長老？”阿雅走上前來，如神靈俯瞰，對著趙聖緩緩說道：“如果是黑衣長老傷了你，那我只能告訴你，你今日必死，我不會救你。”

阿草聽了阿雅的話，尤其是提到黑衣白衣這幾個字，好似想要說什麼，可是阿雅轉頭冷冷的盯了她一眼，她繼續低頭不敢出聲了。

蕭雲也隱約覺得阿雅的問題有些古怪，什麼黑衣白衣，黑衣就不救，白衣就救，這說法或許自有道理，可怎麼聽起來頗有些漏洞。要是隆吉長老穿了白衣出來，那白聖就屈死了。

事實上，最要緊的，蕭雲參加過族祭，好像並沒有發現族中長老有白衣黑衣之別，整個枯葉族中，也就是阿貢的穿著體面一些，其他人幾乎都是身著草莽。

“對不起，傷我的人並沒有穿白衣。”趙聖緩緩回答：“那人是半身獸皮半身樹衣，倒更像是您說的黑衣。”

一句話讓蕭雲差點直跺腳，這趙聖也真是的，這種時候還亂說話，就說不是白衣也不是黑衣就完了，自己還加上一番解釋偏說是黑衣，明擺著不是找死嗎？

不過，回頭看阿草，倒像是大鬆了口氣。

蕭雲忽然意識到，是自己糊塗了，這裡邊一定有什麼問題。

果然阿雅聽後，緩緩點頭：“嗯，生死麵前能夠說實話，你至少還是一個誠實而不失氣節的人，值得我救你一回。”

那態度，明顯比之前判若兩人，沒有了拒人千里的冷漠，反倒溫和了許多。蕭雲方才恍然，阿雅原來是在試探觀察對方。

阿雅之前的話，明顯是刻意設下圈套，吸引別人上當的。如果是一個別有用心的，或者只看重生死，亦或者不惜為活命放棄原則，一定會被她的話影響，鑽入設下的圈套。

如果趙聖是這樣的人，他一定毫不猶豫的說，傷他的人是白衣人，因為這樣他就可以得救了。其實根本就沒有黑衣白衣之說，就跟趙聖說的一樣，長老們或一身獸皮，或一身樹衣，或者黢黑或者蒼綠，林中昏暗，反而看去更像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