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讓江淮找個地方立座空墳,你們只需要記住,你們都是柳家人,與雲輕沒有半分關係,就足夠了。”
柳棠大眼睛看著雲千寧,她知道她是為他們一家人好。
雲輕看著雲千寧,滿眼都是愧疚,他張張嘴,卻只喊出了一句寧兒。
“你沒有對不起誰,當日之事是榮臻的錯。既然路已經走遠,又何必追懷過去?讓你記起那天的事,是我不對。我會補償你,或者你們,日後就當我們不相識吧。”
雲千寧看著雲輕,此番話決絕又無情。
她自己也從來沒有想到過,她面對自己心心念念幻想無數次的親生父親,會說出此番話來。
“寧兒,我……我對不起你。若你有需要,我會盡量去辦。”
江淮忽然放下空碗,起身看著雲輕,淡淡的開口。
“不必,我的夫人若是想要什麼,想做什麼,自有當夫君的來滿足。你若真覺得愧疚,便忘記自己是雲輕,與你們與我們都好。”
雲千寧點頭,看著雲輕道:“你沒有對不起我,沒有對不起任何人。若你再如此搖擺不定,才是真的對不起我,對不起柳夫人以及你的兩個孩子。”
雲輕微微皺眉,她把自己和他的孩子劃分開了,如此便說明她是真的不想認回自己。
“我知道了,日後世上只有柳義,再無雲輕。”
雲千寧點頭,道:“如此最好。”
雲輕和柳夫人自然不好意思再多打擾,拉著兩個孩子便走了。
雲千寧看著他們一家四口離去的背影,腦中忽然想起自己幼時,孃親重病她弱小的身影費力照顧孃親的時候。
那時候,她是真的希望自己的爹爹快些回來。
可是直到孃親病逝,她獨守靈堂。
直到她進京被季元斌推下山崖,被周家關在家裡。
她都沒有見過自己的爹爹。
雲千寧深吸口氣,轉頭看向江淮——這才是她的光,是她的依靠。
“你愛吃的醉鵝。”
江淮夾起一片鵝肉放到她的碗裡,雲千寧莞爾,道:“再吃點?”
“好。”
江淮沒有提起剛才的事,似乎剛剛並沒有人來過。
雲千寧端著碗吃了兩口,眼淚忽然就滑落。
從今以後,她不用再幻想自己的生父到底是誰了,也不用再想見到他要訴說這些年的委屈了。
因為她的父親,已經‘死’了。
江淮看著默默流淚的雲千寧,無聲的起身坐到她身邊抱住她。
“寧兒,你有我。我會一直保護你,一直陪在你身邊。”
雲千寧放下碗撲到江淮懷裡,終於忍不住的嗚咽出聲。
“我已經嫁給你了,你定是要保護我,陪著我的。”
她終於,不再是飄零的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