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宴還是照常舉行,原本太后應該去歇息的,也被親王們給留下來了。
江淮一直擔憂的看著,雲千寧也跟在太后左右,奈何太后還是不肯多說半分。
“看出來了嗎?今天康王似乎有意針對太后。”
万俟毅端著酒盞看似和江淮喝酒說笑,實則壓低聲音談論。
江淮緊皺眉頭,他當然看得出來。
只是康王對太后下手,又能有什麼用?
“嘉妃為何不來宮宴?”江淮反問過去,万俟毅身為她的兒子,想來或多或少都知道些。
万俟毅輕笑一聲,道:“難道你想不明白?我聽說老五曾經為拉攏王爺你,還自導自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
江淮一頓,這話倒是提醒他了。
万俟煜自導自演差點被他在殿前揭穿,然而宸妃卻忽然找出玉芙公主舊案的證人,把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季元斌的身上。
而那次事件中,損失的是季元斌的母親,便是連季元斌本人都沒有受到任何責罰。
之後万俟煜的事便也不了了之,皇帝又沉浸在玉芙被害的傷心中。
季元斌可是康王的人,宸妃和康王……
“如今東宮之位尚空,最有希望成為太子的,無外乎我們哥幾個,其中宸妃最是得寵,我母妃雖也不差,可孃家卻是沒落了。”
万俟毅以酒盞掩著嘴,江淮見他這麼說,便知他定然是知道些什麼,索性直接問道:“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不妨開門見山。”
“王爺爽快。”万俟毅笑吟吟的看著他,目光盯著遠處,緩緩開口。
“王爺祝我一臂之力,我便力保衛家無虞。今日之事你我都阻止不了,連太后也阻止不了。若讓老五登基掌權,江家也好,付家還活著的人也罷,包括那齊家怕是都難以安穩度過了。”
江淮若有所思的垂眸,手中握著酒盞卻遲遲不喝。
其實万俟毅說的對,無論是四皇子万俟弘還是五皇子万俟煜,亦或者是六皇子万俟驍,不管是這三位的哪一個掌權,斷然不會放任他和寧兒好過。
“其實王爺早就清楚,自己不過是一塊磨刀石。若你能幫我得到我想到的,淮寧王府一切照舊,付家的冤案,齊家的富貴和衛家的安穩,我統統許你。”
江淮有些意外的看向他,眼中漸漸浮起一抹懷疑。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更沒有白站的便宜。”
万俟毅許下這麼多好處,只怕要用他的地方也斷然少不了了。
“郝家已經不行了,我又常年在邊關,朝中毫無半點根基。那些剛投靠過來的老狐狸們,哪個不是腳踩幾隻船?在京城,能真心幫我的人,除了何家也沒有旁人了。”
万俟毅此番話說的坦誠,江淮心下思量,他便繼續說道。
“令夫人是付家之後,朝中有些文臣尚且還能賣她幾分薄面。你又掌握兵器坊,還是長公主之後,朝中多少老臣都會偏著你,加上一個齊琰,我這才有資格與老五斗上一斗。”
江淮還是沒有太相信他說的話,万俟毅也不急,笑道:“這筆交易成不成還是在你,不過太后怕是沒那麼多時間了。”
正宴正式開始,眾人紛紛入殿,雲千寧扶著太后坐到皇帝一側,自己回到江淮的旁邊。
“怎麼了?一直憂心忡忡的。”雲千寧看他心不在焉,隨即便瞥了一眼太后,又道:“剛剛我又試探好幾句,太后都不肯告訴我半個字,只說一會讓我千萬拉住你。”
江淮聞言心更是驀得一沉,太后會對寧兒說此番話,是不是意味著她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境遇?
可到底是什麼事,能逼得當朝太后也沒有法子改變?
江淮愈發的心慌,他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般無助過。
舞姬進場,殿內是長袖留香,不少人津津有味的盯著歌舞,把酒言歡一派其樂融融。
幾方表演過後,殿外忽然有一女子抱著一把月琴,緩緩入殿。
琴音嫋嫋,只是太后看著此人,聽著此曲,眼中竟是開始泛紅還帶著濃濃的震驚。
江淮隱隱意識到有些不妙,女子淡然表演完,皇帝聽得高興,便喊住了她。
“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俯首跪地,開口道:“民女名喚紅艾。”
“彈得不錯,賞!”
皇帝顯得很高興,紅艾叩頭謝恩,卻在起身後再度開口:“民女今日並不想要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