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抬頭仰望著天空的陸安,忽然想起了那些曾經的議論,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
於是,本來顯得異樣的天空顏色,確實有種特殊的美感呢。
等到陸安下意識地低頭時,眼角的餘光卻分別看見了南邊的天空中一顆碩大的藍色“月亮”,同時北方的天空中還有一顆赤紅色的“月亮”。
這是——
陸安瞪大了眼睛,左右來回轉頭看著。
地球懸在南方的中天,藍白相間如同一顆美麗的玻璃珠;而太陽懸在北極的地平線上,透露著生機勃勃的明亮火紅色。
有些黯淡下來的月球天空上,這兩顆明麗的星球,就好像天地瞪著眼睛一樣,注視著大地上的每一個人,詭異、美麗而又令人震撼。
在生出這一年的瞬間,陸安如同受了刺激一樣,後背頓時生出了冷汗,可是卻又忍不住去盯著這天地的“兩顆眼睛”。
這一瞬間,極廣闊的天地放佛又威嚴又親切,令人感覺自己又渺小又宏大,放佛要與天地融為一體一般。
“怎麼樣?這樣的美景如何?”
劉袁在旁邊靜靜地立著,笑問道。
陸安大口深呼吸著,一邊不斷左右轉動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才戀戀不捨地挪開了目光,答道:“真是美極了,以前我覺得地球上的景色已經足夠美麗了,在這世上無可媲美了,而我的朋友也是這麼說的。不過,我現在覺得,如果她看過這景色,就不會這麼說了。”
劉袁哈哈一笑,說道:“這樣的景色即使在月球上也不多見,每月只有那麼一兩天可以看見。而且還要碰上‘月夜’的時間。”
陸安聽完,立即又抬頭,貪婪地盯著天空。
“所以說啊,地球上的美景固然渾然天成。可是人們如果不走出來的話,也永遠見不到這些天地間更加奇異的美景。家中的風景見得久了,總會熟悉,慢慢就熟視無睹了。而見識過這些奇異的美景,反而更加能夠珍惜地球上那些司空見慣的美景了。”
“是啊。”
陸安附和著,將目光投注於南方中天之上的那顆藍白相間的玻璃球。如今看看月球上的奇異美景,再想想在地球上時那完全不令人驚訝的藍天白玉,真是叫人感慨。
“來吧,坐下慢慢看吧。我們今天也走不了,可能要在這裡過夜,有的是時間慢慢看。”
劉袁走到幾步外一塊寬闊平坦的月岩上坐下,拍了拍旁邊的地方,示意陸安坐下。
陸安依言過去坐下,覺得仰頭又左右轉動太累人,乾脆躺在寬闊平坦的月岩上,將身體放成大字型,放佛要擁抱頭頂瞪著眼睛的天空一樣。
在劉叔面前,陸安從不介意像這樣展現自己的孩子心性。畢竟以前他的性子更胡鬧的時候,陸安現在想起都會暗自害羞尷尬的那些往事,劉袁卻都曾親眼見證過,所以陸安在他面前反而更加隨意了。
“劉叔,你說這片天空之外,是不是有很多像貝爾那樣的人,狂野地駕駛著飛船,在太空中縱橫馳騁,自由自在……”
陸安雙手墊在腦後,望著頭頂的天空暢想著。
劉袁則是雙手抱膝坐著,望著山腳下的月球登陸車,說道:“確實有不少像他這樣的人,不過都是些走私販子,很多都是為了混口飯吃。”
“呃——”陸安扭頭,問道:“他們不是自稱海盜嗎?我記得父親有一些書,就是說他們這些人的。自由駕駛著船隻,戴著黑色的眼罩,飄揚著骷髏旗,縱橫馳騁******之上……”
陸安說著,忽然聲音漸漸低了,思緒飄揚紛飛的他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
“哈哈哈,那些人是史前的海盜,而且都是在海洋之中駕駛船隻,不是在太空中駕駛飛船的。”
陸安訕訕一笑。
“當然,這些走私販子乾的事情,說起來與那些史前海盜也差不多。只不過太空航行很多時候根本不像海洋上那樣,需要足夠的勇氣與驚濤駭浪搏鬥,太空中只有無盡的黑暗與寂靜,這些人又見不得光,時間久了各個都像是瘋子一般。”
“一群瘋子?那個貝爾看上去很好呀,雖然有些狂放粗野。”
劉袁搖搖頭,目光深沉地望著山腳下,說道:“這個貝爾本名是什麼,現在幾乎沒有人知道。剛才你應該也知道了,‘貝爾’只是個稱號,但這個稱號只有那些經歷過太空漂流的人才能獲得。而且,他能夠讓一群瘋子俯首帖耳地聽命於他,怎麼會很好呢?安安,你知道他當初是怎麼獲得這個稱號的呢?”
陸安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好奇地盯著劉袁。
“當初,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乘坐飛船時在小行星帶遭遇了事故,獨自一人漂流在太空之中,七年之後他卻活著從小行星帶中走了出來。”
劉袁面色嚴肅,搖頭道:“即使是我,想起來那種情況,也是毛骨悚然。”
七年?太空漂流?獨自一人?
陸安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