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靖遠是大理寺中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林棟對他一度十分防備。然而這陸家的公子不愧商賈出身,最會八面玲瓏討好人心。
林棟和他相處了一段時日之後,對他也忍不住推心置腹了。甚至於還把自己的兒子也給介紹給他,叫“年輕人多多認識認識”。
林茜檀和陸靖遠有過幾面之緣,曾經還因為她前任的婆婆陰氏現在改嫁在陸家而跟蹤過對方。結果自己被人發現了,十分尷尬。
對方卻像是並沒有把這件事情記在心裡的模樣。看見她也只是禮貌地點了一下頭。
都說什麼樣的人都是人以群分的。林子榮和陸靖遠也不例外。林子榮是個悶騷的葫蘆,陸靖遠也好不到哪裡去。
“主子為什麼會在意這位陸大人?”碧書一邊給林茜檀脫下衣裳,服侍她洗漱之後睡覺,問了一句。
林茜檀一邊伸手叫丫頭們把她的衣裳給扒拉開去,一邊道:“自然是因為這位陸大人前途很好啊。”
這也不是說假話。
根據林茜檀所知的歷史,陸靖遠在她死的時候,將近坐到了林棟的位置上。三十歲都不到,就已經爬上了多少人在官場熬了一輩子也沒熬出來的大員位置。
那時候就聽說陸家和林家關係不錯,林子業生辰的時候還邀請過他。
碧書笑說:“前途再好,也沒有咱們未來姑爺好啊。”
楚絳既有家世背景,又肯努力拼搏。不過兩年時間,整個兵部都幾乎交給他說了算。現在還在位置上擔任兵部尚書的王大人,也不過是掛個名字而已,等著卸甲歸田的時候退位讓賢。
林茜檀笑了笑,不由覺得與有榮焉,但這種與有榮焉裡面,並沒有一絲一毫的甜蜜羞澀在。
她至今覺得,婚姻,就只是搭夥過日子,僅此而已。
這一夜過得快,大夏日酷暑剛剛來了沒有多久。林茜檀一整晚都是睡在火爐裡的。
外面的知了叫啊叫的,沒完沒了,所有人都睡不好覺。
結果一大早起來,林茜檀還得叫人弄水洗澡。粗使的丫頭回來的時候,說府裡好幾個主子都在討水沐浴。
銀屏閣外不遠處的工程早就被收拾得差不多了,這天早上就是收尾的最後一天。林茜檀本來想著洗個澡出去,再看一眼。沈氏當然知道她花自己的錢替林家修園子的事,清醒一些的時候也和林茜檀說過“不要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這樣的話。
林茜檀修園子,也有一部分原因,算是為了沈氏和王雅心。
一個垂垂老矣壽命不多,另一個哀莫大於心死,像是個行屍走肉一樣在林家守寡。
可以說,將來無論誰來繼承爵位,那位未來的世子爺,都要將她們供起來好好對待的。
林茜檀所做的,也算是給來日王雅心留一個能夠賞心悅目一下的地方。免得四方圍牆枯坐,一生蹉跎得連彩色都沒有。
忽然,她聽見雕成牡丹文案的窗子外面像是有什麼動靜。她抬頭一看,看見那裡像是有人的影子在動來動去。
這世上,一向只有人千年做賊,是沒有人千年防賊的。錦荷等人天天抓到一兩個“不小心”誤闖林茜檀閨閣的人,早就有些疲憊膩味,難免有所疏漏。
林茜檀也想知道知道,這會兒又是誰,怎麼就突破了錦荷她們的防線,跑了來偷香竊玉。
她還真是和這些鬼鬼祟祟的事情有緣分。不過,這世上可不是每一個人都叫王二狗,值得她破例原諒的。
林茜檀不慌不忙的,從邊上拉過來一條白布,將自己包了起來。她也不急著喊人,倒是起了和外面的這人玩一玩的心思。
上次做出來的毒粉還沒找活人實際試過,拿這小賊試試倒是不錯。
外面那人還自鳴得意,不知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
他頭戴玉冠,身穿錦袍,只有一隻手露在外面,還算端正的五官看上去有些渾濁之色,不是陰槐,還是誰。
林碧香忽然傳信給他,說是叫他上門尋求和解。他不過想著也許有便宜可以佔,就將信將疑地來了。
誰知老情人沒會上,還被林碧香威脅上。
陰槐長年做慣了與他人妻子私通這樣的事,和朝中好幾人……的夫人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林碧香前陣子跟著陰薇在外面收人白眼可不是白收的。
一來二去竟還真讓她知道了所謂的證據。
如果叫人知道幾位皇子乃至皇帝的後院全叫他染指,拖累陰韌大事,陰韌不得扒了他的皮?
林碧香交出證據的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叫他潛入去銀屏閣中,等待夜裡所有人都入睡之後,再做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