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沁狀似隨意地道:“姐,這是在自己家呢,幹嘛這麼約束著孩子?她們好不容易來一趟外婆家,你這不許那不讓的,還不如讓她們待在齊家自在呢。她們才多大啊,你就這麼拘著她們,當心以後孩子的膽量都讓你給拘沒了。”
蘇沅娘聞言一怔,隨後無奈一嘆:“這是你姐夫的要求,他希望三個姑娘將來都能養成大家閨秀。”
蘇沁好奇地問道:“那姐夫除了讓靜婉她們學規矩,還有其他規劃嗎?比如請個西席教授琴棋書畫騎射女紅嗎?”
蘇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靜婉她爺和她爹都還在繼續讀書,家中的日子雖然看著風光,實際上也必須精打細算。”
她的話說得委婉,但其實說白了,就是家裡並無多少餘糧,而且還得摳搜著過。
雖然齊氏一族不少人都把田地記在了齊寅之的父子名下,以此來躲避沉重的稅糧,但這也並沒有讓齊家的日子寬裕多少。
畢竟兩個秀才,又都不甘心還想更進一步,一年到頭光是他們讀書的花費就是一大筆開支。何況秀才老爺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家裡的雜事更是不多過問,更別想指望著他們能額外掙些銀錢回來養家了。
能把齊家的生活維持在表面風光上,她和婆婆簡直絞盡腦汁,耗盡心血,哪裡還有能力給三個女兒請西席。
蘇沁聽完之後,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想讓女兒成為大家閨秀的想法是沒有錯的,但是,就憑齊家這樣的情況,想光憑學規矩把女兒打造成大家閨秀,真是在想屁吃!
哪家的大家閨秀,會是個除了規矩之外再無長處的人?
一言一行皆是規矩的人,除了提線木偶,她實在想不出別的來了。
“姐,規矩是該學,但也別太過嚴苛了。孩子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該讓她們肆意的生長,只要大面上不出錯,知道分寸利害,將來行事落落大方有主見,這可比一板一眼的規矩強多了。”
她這也是看在蘇沅娘和原主關係不錯的份上才開口提醒的,換成別人,她才不費這口舌。
蘇沅娘心裡哪會不懂這些,雖然她出身寒門,但不代表她沒什麼見識。可是她拗得過齊寅之和公婆嗎?
齊家一門心思想要讓幾個姑娘將來有出息,她一個人又如何爭得過他們一家?
而且,她也不太敢跟齊家對抗,畢竟她對不起齊家,對不起齊寅之,只能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齊家這樣的決定對三個姑娘是好的。畢竟齊家將來也許真的可以出人頭地,到時候幾個女兒起碼行事不會出錯。
於是轉頭對蘇沁笑笑:“你說得也有道理,我會跟你姐夫商量,適當讓靜婉她們輕快一點。”
蘇沁聽她這麼說,便知道自己的話起不了什麼作用,就不再多言。
左右那也不是她的孩子,她閒吃蘿蔔淡操心做什麼呢?沒得招人厭煩。
進了廚房之後,蘇沁便主動攬了燒火的活兒,蘇沅娘幫著蘇母和白綵鳳打下手。
白綵鳳做飯是一把好手,動作麻利又不顯雜亂,每道菜都做得清清爽爽,顏色搭配也得當。雖然這冬日裡沒什麼新鮮菜,但那些菜乾也被她整治得十分美味。
今天的主菜是燉大鵝,白綵鳳一邊烹製,一邊對蘇母和蘇沅娘笑道:“今天也合該是大妹有口福,這幾隻大鵝夠吃好幾頓呢。不過那攤主怕是要心疼壞了,幾個孩子把他圈裡那些最精明最肥的鵝都給挑跑了。”
蘇母笑著道:“誰讓他做生意不講究,明知月月是個孩子,竟然還故意使壞刺激她,這回的教訓肯定能讓他記不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