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賈霜告訴傅三千要把霍天啟請過來,然而傅三千還是用了同樣的方法把霍天啟弄到了蜀州郊外的大營中。
此時已是夜幕降臨,蜀州的疫情稍解,大營四周也燃起了星星點點的燈火,蜀州已經逐漸恢復了人氣。
然而賈東風的營帳中卻沒有半點人氣。
賈霜一手捉著霍天啟的左手,一手捏著銀針,平常沉穩慣了的手竟有微微的顫抖,如今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只有他們三人守在光帝身邊,稍不留神,便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當然,首當其衝的,必然是他們自己。
霍天啟見賈霜磨磨唧唧娘炮兮兮的樣子,忍不住抓住他捏著銀針的手,直直向自己的手指戳了下去,鮮血一滴滴落在白瓷碗中:“別說要我幾滴血,我這身家性命都是陛下給的,你不要顧惜我。”
賈霜默默翻了個白眼,他才不會顧惜霍天啟,他只是怕霍天啟的血不能用,賈東風還是難逃這一劫,順帶撈上他的小命。
傅三千噫了一聲,奇怪道:“賈太醫前些日子在醫棚明明用的是金針,為何為陛下診病,卻用銀針?”
賈霜抬起頭,白了傅三千一眼,沒有好氣道:“霍大人骨骼清奇百毒不侵,我當然要用銀針試試他是不是體內有什麼奇毒,可以讓他以毒攻毒,若是霍大人體內有其他的毒,他的血可就不能用了……”都什麼時候了,傅三千居然還有閒情計較這些。
霍天啟與傅三千探頭對著銀針一望,異口同聲地喜道:“銀針沒有變黑!”
賈霜麻利地拿了藥包中其他的藥粉與碗中的血混在一起,嘆了口氣道:“銀針試不出所有的毒,如今說這話還太早。”
傅三千與霍天啟大眼瞪小眼,看著賈霜搗鼓半天,終於神情一鬆笑道:“沒有毒,可以用了!”
危急關頭,三人通力協作,擠出小半碗血,合夥掰開賈東風牙關咬緊的嘴,硬給她灌了下去。
然後三雙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賈東風的臉。
也不知過了多久,期間賈東風吐了一些東西出來,傅三千又給她餵了一些水,給她擦汗,在額頭上覆上溼巾。
月亮從樹梢頭爬到樹梢尾。
天空微微泛出魚肚白的時候,賈東風終於熬過了這一場兇險,緩緩從口中吐出了兩個字:“歡情……”
賈霜臉色煞白,趕緊拉著霍天啟坐遠了些。
傅三千卻心中一喜。
她原本對著賈東風使性子甩臉色,都是為傅歡情不平而鳴。如今看起來,賈東風在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卻呼喚著傅歡情的名字,可見是真情流露,做不得假。
由此來看,陛下並沒有對主子忘情。
可能只是那個陰險狡詐的甄相從中作梗,才讓兩個有情人彼此誤會,生了隔閡。
真想快些把這個好訊息告訴主子。
賈霜煞白著臉,心中波瀾起伏,雖然賈東風熬過了第一關。
然而接下來的,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因為顧忌著她腹中的孩子,他沒有辦法下猛藥。唯一能保全她和孩子的方法,卻是兇險異常。
他需要同時能合適賈東風和她腹中孩子的人,與賈東風換一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