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闆夫婦與愛女,在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北國盡興後便回了香港。臨行前,黃老闆向小林子承諾:半個月之內,一佰萬資金悉數到位;並派一個助手,全權代理他在這裡的生意。他還要求小林子,務必在五月一日前正式掛牌投產。籌備時間足足三個月絕對不成問題,小林子信誓旦旦。
江河水告別了拾荒生涯,主要負責選址、招聘和培訓事宜,要做的第一件事兒就是選址。關於選址,小林子有交代,說傢俱行業有粉塵汙染,不適合在市中心和人居稠密區域。鑑於此,江河水首先便想到了老張所處的那片工業區。
正月十五第二天的一清早,江河水便去了收購站。老張兩口子一聽他的來意滿心歡喜、連連道賀。
“找地方那還用愁麼?”老張把胳膊一甩,“你看,眼前就有好幾家倒閉的,都等著錢買米囁。”他又特意提醒江河水,“俺看隔壁那家就挺好—寬敞,聽說租金死便宜。那個看門老李頭和俺可好咧。”
在老張的引領下,江河水見到了老李頭。
這曾是一家國有企業,專門從事多類五金的設計、生產和加工;為了打造一流企業、追求更多的經濟效益,幾經改革均告失敗。最終,由原黨委書記自告奮勇、並立下“軍令狀”—讓企業在兩年之內扭虧為盈……還行,才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之前所有的目標均已達成。聽說掙錢老鼻子,這主要得益於國外的好些業務。全廠近二百名職工喜出望外,總算看到了企業前途的一片光明;領導班子的幾個主成員,也成了家喻戶曉的風雲人物……可讓誰也沒想到的是:承包責任人—那個原不該經商的黨委書記,一夜之間,就和他的老婆出納人間蒸發了。可憐原本是主人的近兩百名工人,呼天不應、喊地不靈,只能落得下崗待業—自謀生路。這都是兩年前的事兒了。工廠直到現在還被封存著,只有兩人留守—老李頭看大門,另一個叫王廠長的,負者全面管理。
廠內的基礎設施堪稱完備,可眼下到處雜草叢生,被拆卸散亂的裝置一片狼藉,昔日的輝煌早已被滿目蒼涼所取代。老李頭告訴江河水,說這一切都賴那個嗜賭如命的王廠長—這傢伙是個敗家子兒,對廠子從來就沒有上心過。
“現在能找著他嗎?我誠心想租這廠子,想跟他合計合計。”江河水對老李頭說。
老李頭也是個熱心人,雖有怨氣,但還是答應了。
還好,一切順利。王廠長允諾一小時之內準到。
“GRD,這麼痛快準是又缺錢花啦!”老李頭真就恨透了他。
大腹便便的王廠長如期而至,堆著滿臉的笑握住了江河水的手。沒費啥兒勁兒、兩人就先達成了個口頭協議。不過王廠長有個條件:就是除基礎設施租賃每月三萬之外,將所有形同廢鐵的裝置,以較為低廉的價格賣給江河水,然後從中索取五萬元的回扣。
江河水經盤算後,覺得還可以接受。只是這個回扣有勃於自己的信仰操守。“不行,得讓小林子來,這小子更奸,指定還能砍砍價,”江河水心裡想。
於是,他對王廠長說:“我看還行,應該沒問題。不過我現在還做不了主,得回去和老闆合計合計。”
王廠長一聽大喜過望……
回到收購站,老張始終鬧不懂,“我說老弟啊,你傻麼?剛才的事兒你咋就不應承囁?就是返他個十萬、八萬的也賠不了啊!”
“老哥啊,這可都是國家的財產,咱可不能見利忘義、為富不仁哪?”
“你不幹、別人也得幹,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兒啦。”老張見他沒作聲,“我說你老弟也有點兒忒正經咧吧?”
江河水沒理會老張的一再勸告,獨自又去接洽了幾家閒置的廠子。對比過來比去的,總覺得不是狹窄了點兒就是設施不配套,間或又是太偏了些。天色漸晚,他只能無功而返。
回到家正趕上吃晚飯。小林子一副躊躇滿志的神情,看上去一切都像是順風順水。他為江河水倒了一杯酒,“我哥才回來,咋樣?都整妥了唄?”
江河水喝口酒、挾了口菜,“看了幾家都覺得不合適。噯,你可別說,其中一家還真就挺好;就是那狗日的廠長要回扣,媽的一開口就是五萬。我沒幹。”
小林子讓江河水把這家廠的具體情況又詳細說了遍,兩隻眼睛閃著一絲狡黠的光。“咱不用急。現在好些國企都被那幫狗日的給掏得差不多了,倒閉的、快要倒閉的有的是。”他又將話題一轉,“二哥啊,我看你還真就幹不了這種事兒。你說,哪家國企不涉及國家利益?對不?乾脆,這事兒你就甭管了,我來。你呀,就跟進啟動下一個程式吧:招兵買馬。咱得只爭朝夕,勢必在五一前開業,越快越好。”
“那個張先生啥時候來?”江河水問的那個張先生,就是香港派來的黃老闆的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