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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輕財重義

七月份是一個過於熱情的時節,滿城楊柳成蔭,四下江河奔流……

隨緣傢俱廠的生意如日中天:才兩個月的光景,小林子就賺了個缽滿盆滿—收回了所有的投入成本還有盈餘,這無疑加速了他個人野心的膨脹。接下來,他決定用現有的條件將產值翻上一翻。同時,為下一步的產品升級—生產高階真皮沙發和擴大生產經營範圍做準備。他了解到:用義大利進口真皮製成的各類傢俱,在西方世界頗有市場,利潤是現在的十倍以上。

對於小林子的想法,江河水錶示支援,只是提醒他不要急功近利,應該穩中求勝,他沒有理由懷疑他的能力與智慧。張先生也徵得了香港黃老闆的同意。

三個人坐在小林子的辦公室裡,整整一個下午都在描繪著一幅絢麗多彩的宏偉藍圖。事業的鑄就一定蘊含著成果的分享,小林子對江河水說:

“二哥,對不住啦,我想換輛車;那輛舊的給你用,別嫌棄。”

江河水怎麼會嫌棄?兩隻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兒。他壓根兒就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能擁有一輛小轎車,不過還是提醒道:“眼下正是用錢的時候,你可別買太貴嘍,差不多就行啦。再說啦,這錢都是大夥兒幫咱賺的,咱不能虧待了人家。伙食待遇、工作環境該投入的你都得上點兒心。”

“你放心吧,咱啥時候都得以人為本。你說的咱樣樣都不能低於國家標準,往後這些事兒你說了算。”小林子說完又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檔案遞給他。

江河水一看,原來是一份公司利潤分成的協議書,上面規定他和小林子往後的利潤分成三七開。他急忙說:“不行,我不能拿這些。我連一點投資都沒有,拿這些個不厚道。說實話,我拿一成都嫌多,你可別讓大夥兒朝我唾唾沫星子。”

小林子看著他,片刻說道:“哥,你啥也別說啦。我這麼做就是一個鐵板釘釘的承諾,也算是我和我姐對你和爹孃的一份報答。如果沒有你們多年來的呵護,我和我姐指不定會是什麼樣子?按理說,咱哥倆本不該分的這麼清,可又覺得非如此不能心安理得。放心吧,就因為你沒有投資我才給三成,不然就是五五分啦。一點都不多,你就放心吧。”

“可我總覺得這錢來的也忒容易了?”江河水夢囈般地有些不知所措。

小林子看著江河水為難的神情,又不無調侃地說:“行啦,就當我把一部錢存你那兒啦,把多少錢放你那兒我都放心,反正你又不會去找小姐,誰不知道你是一個賺錢給別人花的人。我不敢說我往後能賺多少錢?單照現在這個勢頭髮展下去指定錯不了。往後你的錢多了,不是可以多做些你樂意做的事嘛,你說呢?”

小林子的肺腑之言打消了江河水的顧慮,“行,就這麼的。往後你需要錢時候,我就還給你。”他說完便在協議書上籤了字。

不苟言笑的張先生,面對眼前這兩位情深義重的兄弟,幾分感慨由然而生。關於他的薪資完全由香港方面支付,是多少誰也不知道,小林子只是憑藉良心即席給他一些所謂的好處。他對小林子並沒有什麼過分的要求,這也足以證明他的收入一定不菲。此時,他也是心事重重,突然提出了一個讓江河水和小林子都始料未及要求:

“我想請你們幫我買一套房,越大越好;最好是二手的,這樣可以即買即住。”他說完,看著驚詫無語的兄弟倆連忙解釋說:“哦,千萬別誤會,我不需要向你們借一分錢;只因為你們是本地人,管道多、好疏通。”

江河水和小林子都想起了老張兩口子,真想鬧個明白可又不好直接問。

“買那麼大的房想幹啥?你現在一個人和我們住在一起不是挺好嘛?”小林子問。

“我想把父母接過來,還有幾個小兄弟,房子小了可不行。”張先生說。

“你有幾個兄弟?父母是幹啥的?”江河水問的有些急切。

張先生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

江河水估計自己猜著了幾分,他看了看小林子。

小林子衝著江河水說:“你就直說吧!”

江河水又看著張先生,“你父母是拾荒的?還有三個兄弟、都是智障?對嗎?”他說著,兩眼死死地盯著他。

張先生陡然一臉的驚恐,看著江河水緩緩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怯怯懦懦地說:“你認識他們?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這就對了嘛!”小林子猛地拍了一下桌面,頗為興奮地站了起來。“我哥不僅認識他們,和你父親還是患難兄弟吶!”

江河水也站了起來,面對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本想無情的、狠狠地痛斥他一番;可又分明覺得,他將要做的一切不正是他對過去的悔悟之舉嗎?於是化憎為喜,握住了他的手說:“行,算你小子還有良心,就當你是浪子回頭了—你爹、 你娘他們現在已經回山東老家去了。你知道嗎?其實在幾年前,也就是你離開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打算回老家了。可你娘怕你一旦回來了找不到家門,所以就一直守候著。幾個月前,他們可能無意中看到了你,怕難為你就回去了。”

張先生已是泣不成聲,一副悽楚恨晚、是人都裝不出的樣子。

江河水一邊安慰他一邊說:“你還不知道,咱旁邊的收購站,之前就是你爹、你孃的。”

張先生搖搖頭,“我要是知道就肯定會去認他們的。早先他們不在這裡。兩年前,我去找過他們,可沒找到。當時我也不太寬裕,即使找到他們也無以報答什麼。都怪我不好,要是用心找還是可以找到這裡的。”他接過小林子遞過來的面巾紙,將面部好生一番擦拭;眼睛紅紅的,心情的激動漸漸得以平復。

“哎呀,這生活中的巧事兒也忒多啦,咋就都讓咱給攤上了呢?”小林子不無感慨地說。

“不管怎的,今天是好日子,得好好喝兩盅—買房的錢夠不?缺多少我們哥倆先給墊上。”江河水對張先生說。

“夠,夠啦!說實話,買兩套房的錢我都有,謝謝你們兄弟兩個!”

原來張先生叫張天生,是老張即興給起的,張嫂也覺得這名叫起來挺好。

江河水讓小林子趕緊買房,即買即住,越快越好;同時決定,過幾天他和張天生一起回山東,把老張一家人都接回來。

晚飯的時候,小林子非要去“帝王酒店”不可。江河水說啥都不成,理由是張天生不是外人,老倆口和小隨緣都不在、那就是吃獨食。小林子拗不過就隨了他,買了兩瓶上好的白酒,又在“小家璧玉”打了幾個包就回去了。

一進屋,小隨緣就連跑帶顛地撲進了江河水的懷裡,嘴裡爸爸、乾爹、叔叔叫地清脆悅耳。

江河水連忙說:“以後不能叫他叔叔,得叫哥哥。”他讓小隨緣管張天生叫了一聲哥哥。

老倆口納悶兒了?這叔叔叫地挺好的,咋就說改口就改口了呢?江河水挑著好聽的詞兒,把張天生的事兒說給了老兩口。老兩口聽後又驚又喜。

張天生為自己又找回了人生的歸宿而喜形於色,破例與兩個酒鬼幹起了烈酒,連脖梗都給喝紅了。乘著酒勁兒,他又滔滔不絕地說起了過去的事情,說到傷心處就會抽泣、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