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預計抵達的時間晚了兩個多小時,已是傍晚。群山翠綠,河水清清……,還是幾年前的那些小山村,零落的農舍戶戶炊煙裊裊。
比江河水想像的要好得多,這裡已村村通了公路。但路面奇窄,只能透過單行車輛;兩車若交匯,全靠間隔的一個小泊位,誰離它最近則進去避讓對方。這種現象其實也不多,因為路面上行走的多是些腳踏車和摩托。
處處是危境,隨時有險情。小林子開車老實了,小心翼翼地與騎車人擦肩而過。
“到了,往左邊兒拐進去。”江河水憑藉記憶看見了一個小賣鋪,後邊兒坡上就是田秋香的家,田秋香家的背面坡上則是王遠山的家。
小林子將車停在了小賣鋪前的空場上。小賣鋪挺熱鬧,一看就是村民們平時聚集的休閒處。村民們看著小轎車,知道車裡坐的都是有錢人。
幾個人下了車,“老闆娘,請問後山上是不是田秋香的家?”江河水想確認一下。
“是—你看,那不就是她嘛?”老闆娘用手指著房山頭那個不知道啥時候從坡上下來的小村姑。
是田秋香,江河水認出來了,朝她走過去。
田秋香也朝這邊走過來,“你是我江叔吧?”
“是呵,是呵!—我是江叔叔,來看你來啦!”江河水連忙說,心裡異常地高興。
田秋香已出落成了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雖是盛夏卻衣著嚴謹,一條又粗又黑的大辮子從背後垂落於胸前。看著她,不禁會讓人想起“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的那首歌來。她很激動,在江河水的面前亭亭玉立;真想和城裡人那樣去擁抱眼前這位恩人,可最終還是靦腆地有些不知所措。
“叔常常想你,就跟叔握握手吧?”江河水熱情地將手伸了出去。
田秋香用兩隻纖手捂住了江河水的手,“謝謝叔這些年的幫助,謝謝!”她十分激動,兩眼噙著淚。
江河水把幾個人分別向田秋香作了介紹後,就跟著她朝坡上走去。江河水問到了王遠山。田秋香告訴他,說王遠山去縣城打暑假工去了,想掙點兒錢貼補家用。
田秋香的父母從門前迎了上來,與來人好一陣地客套。主人將一行客人讓進屋,圍坐在了一張租傳下來的八仙桌旁。坐在竹椅上、誰都能整出些“嘎嘰”的聲響來。田秋香的父母都比江河水小,但面相卻老得多,所以不管江河水還是小林子,一概都是兄弟相稱。
小隨緣爸爸、媽媽地叫著,弄得山裡人全都沒了準頭兒,只能在心裡胡猜八想。小林子好奇地東張西望,還到門前、房後轉了個圈兒。他眼前的一切不是木製的就是竹製品,頗顯陣舊單薄、久遠滄桑……
田父把還是春節剩下的茶葉拿出來泡上。他告訴江河水,自馬路修通後,秋香這孩子常常望著朝向北方的馬路盡頭,唸叨江叔叔說不準兒啥時候就能來,灶間的那幾砣臘肉一直都捨不得吃。其實,剛才田秋香就在望,沒曾想真把恩人盼來了。
遠山的父母也來了,高興的要死……
晚飯可把主人愁壞了,家裡實在拿不出什麼像樣的東西來招待客人,殺雞宰羊也來不及了。秋香不知啥時候已把臘肉給煮上了。
江河水其實都想到了,剛才路過縣城時,就和小林子買了一大堆的滷貨、還有酒水。他把這些東西堆在了桌子上。
王遠山的父母也從家裡把平時捨不得吃的東西拿了過來,還有一罐自釀的米酒。東拼西湊、一桌菜也像過年似的。江河水含了口白酒無論咋地都咽不下去,只能悄然吐了出去;可又不甘心,於是喝起清淡爽口的米酒來。
江河水打挎包裡點了兩千元給田父,“明天殺雞宰羊,這些不夠再說。”
田父頗詫異,“你這是要幹什麼?殺雞宰羊那是我的本份,這不行……”他說啥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