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諾透過包廂中放大畫面的視窗,看向那名刺客。那名刺客全身罩在一件白袍中,臉上遮著一塊白色面巾,只露出一對明亮的眼睛。令李諾意外的是,這名刺客裹在白袍之下的身材婀娜窈窕,竟然是一個女人。
在比賽的鐘聲敲響的剎那,女刺客的身影已經化成了一股風,等她身形再次顯現的時候,已經到了帕爾默的身後,左手中的匕首抹向了帕爾默的後頸,右手匕首直取他後心。
帕爾默毫不猶豫地屈膝彎腰,矮身倒轉長劍,旋劍急削,在避開匕首的同時搶攻。
女刺客彎腰收腹,身形急退。只這一下,她就知道對手實力強悍,魄場已成為身體的延伸,不用眼觀耳聽,光憑魄場魄力的細微波動就能感知周圍一切。她除非尋找到對手魄場的破綻,否則休想一擊得手。
帕爾默身形化著了一個陀螺,旋轉著不斷逼近,劍光如影隨形,不離女刺客腰腹。女刺客雙腳連蹬,不斷後退,試圖擺脫劍光。
兩人甫一交手,就驚險萬分,一退一進,步步緊逼,女刺客只要速度稍緩就是腹破腸流的下場。
女刺客一直退到牆根,仍未擺脫劍光,似乎已被逼入絕境。眼看她後背即將撞到牆壁,雙腳竟蹬著牆壁,如履平地一般倒退著向上繼續退去。
更奇特的是,帕爾默似早已料到她會這麼做,也是沿著牆壁繼續旋轉著追擊,劍光離著女刺客的腰腹仍是隻差毫釐。
女刺客往上退了五六步,腳下一滑,全身往後倒去,帕爾默的劍刃貼著她的腹部閃過,卻終是被她躲了過去。
女刺客身體筆直地貼到牆上,兩把匕首插入牆壁,穩住身形,趁帕爾默招式用老之際,雙腳連環踢向對手。
帕爾默旋轉的身體突然頓住,仰面朝上,成一水平直線,自牆壁倒飛而出,雙腳也是連環飛踢。
兩人四條腿在空中互踢了幾記,誰也沒有討得了好。
帕爾默平穩著地,長劍平舉,與仍貼在牆壁上的女刺客隔空相望,兩人目中都露出欣賞之意。
李諾在包廂中看了兩人交手,這才意識到高階和高階以下的區別,忍不住問道:“帕爾默剛才使的就是武技嗎?果然厲害。”
他昨晚還為能夠成功躲避拜倫的劍招沾沾自喜,如今見了帕爾默和女刺客的交手,才明白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如果換成自己是女刺客,只怕連帕爾默一劍也接不了。
聶飛塵道:“他們剛才不過是在試探對手,帕爾默使的是劍法,不是劍技。”
李諾心頭狂震,難怪昨晚銀猴看不起他的洋洋自得,原來自己跟真正的高手差距如此之大。
聶飛塵見李諾臉色大變,心知他受了打擊,又道:“帕爾默的螺旋劍法看起來犀利,實際上只是他對魄場的應用,並非不可抵擋。那女刺客之所以避得如此驚險,還是受刺客特徵所限。刺客身手敏捷,極擅貼身近戰,女刺客似乎離帕爾默的劍鋒過近,隨時喪命,事實上全在她的掌控之下,並不如看起來的兇險。”
現場不只李諾一人眼力不夠,姬兒同樣沒有達到高階武者的層次,也是好奇地問道:“那他們誰的勝算大一點?”
聶飛塵道:“如果單純切磋過招的話,帕爾默必敗無疑。但現在是角鬥比賽,我覺得帕爾默勝算更大一點。”
聽他說得這麼有把握,就連芬恩也好奇起來,問道:“聶兄怎會如此確定?”
聶飛塵道:“刺客擅長隱匿身形,暗中偷襲,很少會出現在競技場上和人正面交鋒。這女刺客既然敢這麼做,說明她的武技必有獨到之處,很大可能是擾亂對手視線的技能,一般武者遇到了極可能受其干擾,飲恨當場。可惜,她遇到了帕爾默,帕爾默為了訓練自己的感知能力,曾以黑布矇眼,棉球堵耳,如又盲又聾的人一般整整度過了三年,所以他是不可能受到對手干擾的。一旦女刺客使用惑人的技能,很可能反被帕爾默所制。”
芬恩嘆道:“帕爾默還真不愧武痴之名,這人毅力之堅韌實屬少見。”
李諾心下駭然,實難想像一個人甘願成為瞎子聾子整整三年,這人該是對自己心狠到何等地步,才能做到這種程度。
聶飛塵道:“他們熱身得差不多了,下面該動真格的了。”
幾人交談間,帕爾默和女刺客已經數度交手,表面上誰也沒有佔得上風,但女刺客一直避多攻少,每每攻擊,角度極為刁鑽,逼得帕爾默要耗費很大力氣才能化解,她消耗比帕爾默少了很多,帕爾默已吃了暗虧。
突然,帕爾默劍招一變,劍光變得恍惚起來,化作千萬道寒光籠罩向女刺客。女刺客身形暴退,速度快到了極致,在場中留下一片殘影,好不容易避開。
帕爾默手中明明只有一柄長劍,但他每一劍刺出,都有無數劍影伴隨,也不知道哪一柄是真,那一柄是假。
女刺客不敢硬接,不斷在場中游走,速度一直未減,到處都是她的殘影。
一時間,場中劍光和殘影縱橫交錯,令人分不清真假。
李諾訥訥道:“到底帕爾默哪一劍才是真的?”
聶飛塵道:“都是真的。”
“這怎麼可能?太違背常理了。”
“帕爾默的劍仍然只有一柄,其它都是魄場模擬出來的,但這些模擬出來的劍同樣鋒銳,同樣可以傷人,一劍發而萬劍齊動,這才是真正的武技——帕爾默的萬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