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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這,這就算脫單了?

“《女德》《女戒》各一百遍,那就是二百遍。二百遍一個星期……那就是將近三十遍一天!我的天哪!這怕是要一整天都在抄書吧!還得熬夜!!!蘇謹這個(嗶~),我(嗶~)遲早要……”蘇小言嘴中罵罵咧咧,卻又不敢不抄,她彷彿看到了小學的時候被班主任冤枉之後罰抄書的自己,至今陰影猶存。蘇小言絕望地翻開書,鋪開紙,正打算開抄,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這個時代的字還是繁體,她她她一個21世紀的青春少女,基本不認得幾個繁體字啊,這可怎麼抄。

片刻之後,蘇謹書房。

蘇謹看著面前雙膝都裹著厚厚包紮布跪在地上的蘇小言,眉頭微蹙:“失憶了?”

蘇小言抹著那並不存在的眼淚,用可憐兮兮又帶著幾分真誠的語氣說到:“回父親的話,女兒自從那日落水醒來,就失去了之前的記憶,就連……就連書上的字都基本認不出了嗚嗚嗚……”蘇小言說罷垂下腦袋假裝失落,實則是為了掩飾心中恐懼。要知道,她雖平時為人沙雕,但那僅限於在熟人面前或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此刻面對蘇謹,她的社恐又被激發了個大半。

蘇謹沉吟片刻,緩緩開口:“既然如此,書就先不抄了吧……”

蘇小言一聽這話,眼睛立刻亮了起來。誰知蘇謹繼續說道:“我會給你再請一位宮中教養嬤嬤,請她重新教你禮儀規範,讀書識字。待你學好了,再把一百遍補上吧。”

納尼?蘇小言眼中的光輝頓時消失了。

“青梅,你說我是不是傻,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當初直接照著書上的字畫一百遍呢。結果現在呢,我還得先跟教養嬤嬤學習禮儀,還要補抄書,啊啊啊啊造孽啊!”蘇小言趴在桌案上唉聲嘆氣。腦袋裡全是容嬤嬤拿著針的兇狠模樣,打了個冷顫。

青梅站在桌旁,細聲安慰:“小姐,您想,要是您照著書上的字畫……呃……抄一百遍的話,老爺認出不是小姐以前練習的字,還是會知道您失憶的事,到時候不但也要給您請教養嬤嬤,說不定還要您重新抄寫,因為抄的時候沒有用心理解。再者,小姐也到了該婚配的年紀了,老爺也說要給您尋一良婿,多學一些禮儀總是好的嘛。”

蘇小言邊聽邊頻頻點頭,聽到最後直接啪啪拍起了掌:“說得好啊青梅,可是你不知道人艱不拆嗎?!”說罷,蘇小言“嘭”的一聲,任由自己再次癱倒在了桌面上。

翌日上午,蘇小言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青梅急急忙忙地跑進屋叫蘇小言起床:“小姐,快起來,老爺要帶您進宮呢。”蘇小言還迷迷糊糊的,嘴裡嘟噥著:“進宮?進什麼宮?紫禁城星期一不是不營業嗎……”等等,進宮?蘇小言猛的從被窩裡彈坐起來,一臉驚悚:“進……進宮……見……見皇上嗎?”見青梅點頭,蘇小言感覺自己這朵曾經的祖國的花朵在一瞬間枯萎了。

經過兩天的功夫,蘇小言的膝蓋已消腫了不少,但還是難以支撐她站立行路。蘇謹那個喪心病狂的,要不是每次見到他都得下跪,老孃腿早好了。蘇小言暗暗在心中咒罵蘇謹。

此刻,青梅已經幫助蘇小言換好了進宮的衣物,正打算為蘇小言梳洗打扮。蘇小言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低頭一看,被這套華麗的正裝驚住了。雖然顏色並不豔麗,只是清雅的淡綠色,但是整套衣服上的面料上都有繡娘手繡的暗紋,在透過窗子照進來的陽光下閃著粼粼波光,低調而又奢華。而衣襟,袖口卻又修上了幾朵豆蔻,使整套衣服看上去典雅又不失活潑,正是適合16歲的少女穿。

青梅見蘇小言被衣服吸引,解釋說道:“這套是夫人剛剛遣人送來的。說這是小姐及笄後第一次進宮,要打扮得與總角之時不一樣一些。”蘇小言一怔,夫人,就是蘇言母親白氏,那個前天雖然一直面無表情,卻肯在蘇謹的高壓之下為她求一句情的女人,讓蘇小言感覺似乎在這蘇府中也存在那麼一絲人情。只是,白氏臨走時的那個複雜眼神,蘇小言搖了搖頭,果然,只要是涉及到情商以及人情世故察言觀色的事情,她仍然不是很擅長啊。

蘇小言記得前世的時候,自己小時候雖然膽小害羞了些,但是還遠不到社恐的地步。但是那時蘇小言的父母很是著急,總是覺得不把蘇小言的性格改得外向一點,蘇小言以後肯定會出問題。於是開始強迫蘇小言與人交往,試圖讓蘇小言能夠見到什麼人都能大大方方地說話交流。誰知道,在蘇小言一次次嘗試開口,卻又在開口之後一次次碰壁之後,蘇小言直接成了一個社恐。蘇小言自認不是什麼積極上進的人,給她點壓力,她就能直接癱在地上,感受到了危險的訊號,就直接縮到角落。於是,這一次,蘇小言用恐懼與抗拒直接給自己織了一個繭,躲進繭中再也不肯出來。

人們總說,社恐啊,內向啊什麼的,多交流交流就好了,開始交流之後就會發現與人相處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可是,現實不是小說,大多數的社恐患者也不具有主角命,不會只要願意交流了,身邊就會立刻出現一大群滿含善意的溫暖人群去幫助他交流。這種情況只是社恐人群當中幸運的千分之一,而更多的情況是,在社恐們包含遲疑恐懼與期望地發出一句自己的聲音時,卻因為長期不與陌生人交談,這個聲音出現的不是很合時宜,就會被更大的聲音淹沒。那些更大的聲音包括“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閒的沒事掃什麼興”“不要ky懂不懂啊”。社恐們被這些聲音戳中,本來就敏感脆弱的心霎時間千瘡百孔,於是縮回自己的繭中自我療傷,這樣便再也不會被傷害了。越嘗試交流才會越社恐,越是想要去學習人情世故才會越顯得自己多麼蠢笨無知。畢竟,對於其他人來說宣洩惡意總是比假裝善意來的容易的多,又有誰真正有義務偏要對你展現出那一點僅存的善意呢?

蘇小言暗自傷神,卻在青梅為她整理好妝容後猛地想到了什麼:“青梅,給我拿面鏡子來。”她還沒好好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呢,萬一配不上這華麗的衣裳該怎麼辦。

蘇小言看著面前的銅鏡,準確的說是銅鏡裡面的人,呆住了。這這這是我?雖然古代的銅鏡不是很清楚,但是還是能看出鏡中的人的模樣,與蘇小言前世的五官有七八分像,但是更精緻了些,難得的是,整個眉宇間有一股古典的美感,眉目如畫,眼匯星辰,雖不是那種傾國傾城的容貌,卻很是耐看,越看越是能覺出其中沉靜內斂的韻味。16歲的豆蔻少女還有一點嬰兒肥,又為這容貌平添幾分可愛,與衣服倒是十分相稱。蘇小言很是滿意。

宮中,天元皇帝因憐憫蘇小言雙膝受傷,於是免了她的跪禮。皇帝都比她這老爹有人情味,蘇小言又暗自腹誹蘇謹。

蘇謹行完禮,恭敬地對天元帝說:“陛下您看,臣的女兒如何?”

天元帝點了點頭:“容貌尚可,除了名聲差了些。嫡長女嫁與了琛兒,如今嫡次女也想要送入皇家,蘇愛卿就這麼想當國舅嗎?”

蘇謹聞言立刻跪下:“臣不敢。”

蘇小言終於明白這次進宮是怎麼回事了,敢情是蘇謹想讓她給皇帝當兒媳,今日帶她來給天元帝驗貨了。不禁心中冷笑,還真是想權力想瘋了。

天元帝沉默片刻,開口:“罷了,小丫頭,想當玉王妃嗎?”

見天元帝突然對自己說話,一直假裝自己是背景板的蘇小言慌里慌張的張了張嘴:“啊?啊。我……”

天元帝不等蘇小言組織好語言,就高聲發話:“來人,傳朕旨意,蘇家四小姐性情純良,賢善淑德,今封為玉王正妃。”

“謝主隆恩。”

隨著兩隊太監的出發,這道聖旨便傳入了玉王府與蘇府。

“婚期就定在下月初三吧。”天元帝再次說道。

蘇小言震驚,她這算是脫單了?母胎solo25年終於脫單了?還一個月後就成婚,丈夫見都沒見過的那種?無數甜甜的言情小說片段在蘇小言面前崩塌,蘇小言欲哭無淚:我又沒說願意啊……

玉王府,一錦衣男子把玩著手中聖旨:“蘇四小姐,前幾日名聲毀掉的那個?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