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前。
“我不吃,先拿下去吧。”
柏令譽擺擺手,靠在辦公椅上有些頭疼地掐了掐眉心。
“上校,議會的回答也在意料之中,撤退計劃需要絕對有力的證據才能獲批。”
徐副官無奈收起餐盤,“只是一次月圓和一次汙染數值飆升再回落的異常,是沒辦法動搖他們十多年的刻板印象的。不如等待勘測臺那邊給出實質性的資料證據,這樣議會再不願也會退步。”
“實質性……”柏令譽氣笑,向後完全靠在椅背,看向冰冷蒼白的天花板,“是啊,等老子拿出實質性的證據,也就出事了,議會可不得趕著放馬後炮嗎?”
“我覺得您太悲觀了。”徐副官寬慰,“我們已經和異形對抗了二十年,對它們有一定的瞭解,之前也偶爾出現過資料異常的現象,只不過是月圓的區別。今天回城的獵手資料也很穩定,城外的救援小隊也沒有發現異常。”
“一定的瞭解?我們現在連大災難的降臨原因都不知道,防治所連清除異形屍體的汙染都清除不掉,我看新材料武器的研發是遙遙無期了。就這樣,我們拿什麼談‘瞭解’二字?”
柏令譽轉動辦公椅,背身看向單向防爆玻璃外的夜色:“我只想讓這座城市最大機率地遠離危險,讓城民免遭異形殺戮。”
徐副官深深嘆了口氣,猶豫著開口:“可是東岸區並不完全由我們第三基地管理,不是還有議會的外派督察長……”
外派督察長,是議會外派與軍隊長官共同管理城池的官員。
一般來講,軍隊長官負責城防、獵手、武器等相關事宜,外派督查長負責城內經濟、秩序,汙染防治所等。
但打起仗來,外派督察長還可以對軍務進行記錄和“輔助指揮”。
“戰時軍政不分家,但誰掌兵誰說了算,”柏令譽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毫無笑意的笑來,“真打起來,他敢礙事我就崩了他。”
徐副官瞭解柏令譽的作風,平時和下屬開些玩笑行個方便都沒有問題,他甚至沒什麼架子,但一旦牽扯到“城防安全”這條底線,那就真是六親不認,並且他該說就一定敢做。
“那是否需要我為您安排一次和督察長的會面?”
“可以,明天上午十點。”
“明白,”徐副官記錄在案,稍頓後開口,“還有您讓我找的那個女孩……也就是您女兒的資料,已經傳送到您的終端上了。”
女兒……
想起今天上午的經歷,柏令譽嘴角忍不住一抽,從桌上拿起平板大小的軍用終端,解鎖檢視資料。
少的可憐,只有半頁。
連一寸照片都是徐副官找技術人員從上午監控上擷取後現P的。
“這是什麼資料都沒有啊……嘶,她的ID註冊時間還是昨天晚上?我能理解她是昨天被救下來的,或許需要補辦ID,還有部分人為了告別過去會選擇捨棄舊身份,但也應該有記錄啊。”
柏令譽皺著眉抬頭:“不能憑藉照片從資料庫裡找到點資料嗎?”
“我們只能檢視外城的資料庫,如果沒有的話,有可能是在內城居民檔案裡。”徐副官回答,“但也不排除前面一直是黑戶,父母,額……父母因各種原因沒有給她入檔的可能,而且這種可能性更大,畢竟救援地點是在東岸區。”
他說完,別有深意地看了眼柏令譽。
意思很明確:這得問你啊上校。
柏令譽:“……”
我不是!我沒有!你不要隨便汙衊我!
但他和白朮已經約定將“父女”這關係先延續下去,此時此刻只能略帶辛酸地一撐額,揮手示意徐副官:你可以麻溜地走了。
可以徐副官還有工作要彙報,顧不得上司“渣男現世報”的辛酸,一板一眼地繼續道:
“上校,還有您叫停的血液檢驗,樣本已經全部拿回來了,需要銷燬嗎?”
“嗯,全部……不,送到我辦公室吧。”
柏令譽忽然想起一件事,改口後稍作斟酌,“血檢儀器裡的相關資料都銷燬了嗎?”
他在上午知道白朮身份後,立刻叫停了防治所對異形蝶觸足殘存血液的檢驗。
原本血檢是很迅速的流程,但沾染汙染後的血液發生變異,很難剝離出穩定的DNA進行性別、樣貌等資訊的檢測,再者帝國在這方面的技術還不夠成熟,需要的時間相對較長。
這也讓柏令譽有機會搶在白朮身份暴露前叫停,拿回樣本。
“全部銷燬了,”徐副官肅然點頭,“並且我按照您的吩咐,全程盯了下來。”
防治所在柏令譽眼裡只有“提供獵手任務”“提供汙染藥物”和“乾點其餘雜貨”這些用處,裡面的人員他信不過。
柏令譽頷首:“那沒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