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指消毒包紮,連著右臂一起疼得發麻,連帶著幾天前右肩的舊傷。
可以說是多災多難。
“義體也可以,不過要去內城做手術。”
雙方停戰,夏爾格和白朮單獨站在山邊護欄旁,一眼便能望見破曉時分的森林,和遠方的原野。
白朮左手搭在欄杆上,沒有提問。
夏爾格怎麼知道她在這?
又為什麼來救她?
這些問題不用詢問也能知道。
她暴露了身份,也因為暴露了身份所以被尋找,像詩人這種軍火商可不會放過能打破內城技術壁壘的“人才”,更何況和柏令譽相關。
這一切的資訊來源自紅皇后賭場,盯梢的手下,白朮自己,還有提供【愛麗絲】的幕後人,和防治所、督察隊也脫不了關係。
問了也白搭,浪費時間,結果未變。
靜默片刻,白朮開口:“為什麼叫【詩人】,難道真的是寫詩的作家?”
“哦不,我不是真的詩人,”夏爾格笑笑,“也不會優雅的語言,最多會個粗糙的排比句。”
白朮忽然來了點興趣:“比如呢?”
“嗯……我想想:‘你總得去透過考試,而你得到的工作,要麼是擦鞋,要麼是放牛,要麼是趕豬,謝天謝地,我一樣也不想要,去他媽的!’”
哪怕是感嘆句,他也念的很溫和,像是一句長長的嘆息。
白朮悶悶笑了聲,“好像是有點粗糙。”
夏爾格無奈道:“這樣嗎?還真是讓人傷心的評價。”
白朮搖搖頭,扶著欄杆再度看向遠方,夏爾格也不再言語。
天地朦朧,被一線赤紅分離。
風從遠方吹來。
“詩人,應該是一位盜火者。”
夏爾格看向赤紅的雲,聲音輕柔:
“偷取優越者的資本,給予苦難者;學取高貴者的知識,給予低微者;
“竊取圈禁者的秘寶,給予放逐者。最後盜取神的力量,給予平凡者。”
他的聲音不大,風又太急,把詩吹散了。
白朮聽不真切,但大概有了猜測:“這是你做軍火買賣的初衷?”
“是,”夏爾格點頭,“我出生在內城,當時還不叫內城,我在那裡度過了我的少年時代,直到十七歲被驅逐出了內城。”
“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力量不該被少數人佔有,優越不能因血緣被獨佔,神給予世人無限才能,最終因為出生被限制了進步,得不到應有的成果,這對人類的進步來說,太不公平。”
夏爾格雙手輕擱在欄杆上,眼中流露出些許懷念:
“所以我進行了一些忤逆貴族的活動,家族將我除名,然後驅逐了出去。
“後來,我在流亡的路上見到了無力對抗異形的平民,易子而食的流民,高價倒賣糧食的商人,還有依舊吃穿不愁揮霍不休的貴人們。有位母親為了給孩子求口飯去闖了糧倉,被一槍殺害,有無數勞工被奴役,反抗就被槍殺。”
夏爾格頓了下,眉心輕皺,似乎心有不忍:
“武器的威力如此巨大,誰有了它們誰就有了話語權,誰就在這片土地上有了活下去的權力,於是我捨棄了諸多,建立了軍火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