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姓老者徑直走到我面前後,面無表情著垂下眼皮,只用他那漆黑眼珠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仰頭和他對視著,眼底冰寒,笑的越發燦爛。
“一旦絕望,就放棄翻盤希望,就開始求死,才會無所畏懼。你還真是爛泥扶不上牆。”他的語調依舊不帶任何情緒,講話時候依舊不貼口型。
“能扶上牆的爛泥不還是爛泥?做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沒什麼不好。”我更加深笑容。
“能扶上牆的爛泥還是爛泥,這個說法倒是有趣。”他嘴巴未動但有輕笑聲從嘴巴處傳出,臉上依舊沒有表情。
“既然你願意做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那就待在這裡等死吧。”他話語到這裡,轉身再沿著石像猛獸讓開的通道回返正屋。
隨著他踏入石像圈,院內的石像倏然恢復原狀,屋內的嗚嗚咽咽驚恐哭聲戛然而止。
與此同時,始終詭異靜寂的臨街之外的地方不再靜寂。
熟悉的大力破門聲和打鬥聲伴隨著驚恐尖叫聲從外面傳來,按照動靜傳來的方位判斷,殺戮早已發生在臨街之外,有一撥已距離石匠鋪不遠。
我愣神下,盡斂笑容,繼續專心按摩腳踝。
隨時襲來的殺戮還不曾讓我絕望。
顧姓老者的再次出現,對我是雪上加霜,將我瞬間拖入絕望深淵。
他說對了我一旦絕望才會無所畏懼,沒說對我一旦絕望就放棄翻盤希望就開始求死。
或許是經歷過死亡的人多會更加惜命,如今的我,即便到了命懸一線時刻也不會放棄翻盤希望。
我再次見到他會覺得一起死也好,只是短暫的心理抗拒。
他帶給我的感受,是會讓我生不如死,比隨時襲來的殘忍殺戮本身更可怕。
我不會因心生了絕望就求死,隨著他踏入石像圈我已決定,只等殺戮逼來,我就滾入石像圈求他庇佑。
若能有命從殺戮危險中全身而退,我絕不是爛泥扶不上牆。
只等我羽翼漸豐長出利齒,即便他真的曾經救過我,任誰也無法將我牢牢鎖在掌控之中。
我再按摩腳踝沒多久,距離石匠鋪最近的那撥殺戮隊伍抵達石匠鋪。
我即時避開豎在地上的石敢當就地滾入石像圈,殺戮隊伍在石像圈外驟然停止前進。
我和距離我最近的殺戮者,只隔了一步之遙,能更清楚的看清楚他們的臉白如紙眼眶深陷,以及他們那被針腳細密的紅色絲線牢牢縫合一起的嘴巴。
他們貌似看不到石像圈內的我,盡是潑墨顏色的雙眼沒有焦點呆滯無光。
他們脖子之下不帶半點皮肉的森森白骨,早已被鮮血染紅,多數的手骨還滴答著血滴。
他們驟然停止前進後,持續保持著靜立不動的姿勢,直到另一撥殺戮隊伍也很快趕到。
隨著兩撥殺戮隊伍匯合一起,石匠鋪的大門和院子被推到,跟石匠鋪相鄰的左右建築被夷為平地。
石匠鋪就此若孤島般矗立在血流成河殘屍遍地中,兩撥隊伍再將石匠鋪團團圍住。
外面的情況,讓我不自覺扭頭瞟一眼正屋方向。
我身入石像圈能一覽無遺石匠鋪內裡的情況,石像圈內有數條道分別通往正屋側房廚房以及茅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