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裡幾位道士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著這屋子鬧鬼的傳聞,說是常年無人敢住。
引她來的妙真道長見此情景,不禁搖頭嘆息,上前一步,神色略顯愧疚:
“姑娘,太子殿下有令,要您在觀內做最髒最累的活兒,住這最差的屋子,實在是委屈您了。”
宋若雪一襲素色道袍加身,面容雖略顯蒼白,卻難掩眉眼間的倔強與淡然。
她微微搖頭,目光平靜地掃過屋內陳設,心中竟湧起一絲慶幸。
這般簡陋的屋子,比起侯府那陰暗潮溼、滿是異味的馬廄,不知好了多少。
至少有床有被,能睡個安穩覺。
再看這吃食,雖皆是素菜,卻乾淨爽口,比在侯府時常常餓肚子的日子強上太多。
憶起前世在侯府如履薄冰、苟延殘喘的歲月,她不禁自嘲:出了家,倒落得個清淨自在。
宋若雪轉身,朝著妙真道長盈盈下拜,輕聲道:“多謝道長收留,勞煩您費心了。”
起身後又鄭重叮囑:“若是觀主歸來,還望您即刻通稟一聲,我有要事求見觀主。”
妙真道長見她知禮懂事,心中讚許,點頭應下。
這妙真道長宅心仁厚,雖明知太子下了那針對性極強的指令,可他不願見宋若雪受苦,便尋了個由頭,將她安排到廚房做事。
面上只說廚房活兒又髒又累,最是磨鍊心性,適合修行。
宋若雪初入廚房,見眾人忙碌,二話不說,自告奮勇上前幫襯廚娘。
她本就出自侯府,自幼也學了幾手精湛廚藝,做起菜來,動作嫻熟,切絲雕花,樣樣在行。
那些廚娘見她心靈手巧,又不擺架子,自是滿心歡喜,紛紛與她熱絡起來。
這一日下來,宋若雪雖手腳未停,卻絲毫不覺疲累,反而心中暢快:
既不用在侯府忍飢挨餓,也無需在宋奶孃家遭受那非人的虐待,這般日子,倒也安穩。
待夜幕降臨,宋若雪躺在小床上,聽著窗外簌簌風聲,長嘆一聲,思緒飄遠。
可惜自己如今無權無勢,空有滿腹詩書,外加這點廚藝。
若是前世能有機會習武學藝,練就一身高強本領,如今重生歸來,哪怕拼了這條性命,也要將那些曾踐踏自己尊嚴、辜負自己真心的人,殺個片甲不留!
可眼下,自己力量單薄,那些仇人各個位高權重,動動手指便能將她碾碎。
這復仇之路,漫長且艱辛,還須從長計議。
沒成想,第二日清晨,宋若雪剛睡醒,還未及起身,就見妙真道長匆匆推門,焦急說道:
“若雪,你親生父母尋來了!雖說你是奉太子令在此修行,可親生父母找上門來要見你,你總得出去見見。
此刻他們在外面鬧得沸反盈天,砸了祭祀用的燭臺不罷休,連香爐都推倒了!”